一遍遍按着那个烂熟的号码,可是一遍遍得到的都是号码已经停止使用的提示。唐浩紧握着手机,忍住砸烂手机的冲动。
当他到达张芸工作的地方,当他听到那个女孩说,张芸上个星期就辞职了。他才甘心接受,原来张芸真的放弃自己,到自己并不了解的地方去了。可是这怎么可能,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地对待自己的,怎么可以!
车里不停地播放着王菲的红豆。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
坐在自己旁边的张芸总是会轻轻地跟在哼唱,那声音飘渺轻柔,可是总透着几许若有若无的悲伤。她似乎一直都在若有若无地预示着今天的离开。当时自己心里想到,可是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日子的到来。他不曾承认自己对张芸的占有,他自认给两个人足够的空间,他也曾经幻想到自己的离去,张芸到底会否为自己流下眼泪。可是怎么,现在的剧情跟自己幻想的都不一样了。电影里都是男人先抛弃女人的,大多因为女人的死缠烂打,所以男人忍无可忍,可是为什么,现实会变成这样的?
唐浩一拳打在方向盘上。
拿出那个张芸同事给他的地址。他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心里犹豫着,可是最终放弃犹豫,驱车直奔那个地址。
如果是平常理智的唐浩绝不会做出如此危险的决定。但当心里的理智被冲垮的时候,通常会做出一些看似疯狂的举动。大概就如现在的唐浩。
手机铃声突然大作,惊醒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唐浩。他看了看,接通。
“什么事?”
“你在哪里,儿子突然生病了,痛得很厉害,要送医院啊……”许萍是声音了充满了慌张,不知所措。
“你冷静些,你现在在哪?……嗯,好的,我现在马上过去。”
将儿子送到急诊科后,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不过以现代的医学水平,这不算什么大手术。唐浩看着儿子被推进手术室,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看着旁边依然慌张不知所措的许萍,唐浩心里突然觉得厌恶但又十分同情她。这样的女人,毕竟是自己儿子的母亲。
他拍拍许萍的肩膀,拥着她在走廊里的椅子坐下,静静地等着手术灯宣示手术完毕。
“他没事吧?”许萍的声音颤抖着,不知道是医院里的阴森还是担心。
“没事的,没事的。”轻轻地安慰她。
他是真心安慰许萍的,她是自己儿子的母亲,她的担心是值得同情和宽慰的。他一边等着手术的结束,想到刚才自己那个鲁莽的决定,不自觉从心里打了个冷颤。那个决定意味着不顾一切去追回张芸,可是自己能够放弃一切吗?放弃家庭,放弃现有的社会地位?要放弃这些,难道不应该有个详尽的考虑过程吗?他咬了咬牙,拥紧了妻子。
爱情,在考虑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本质。但是这样单纯美好的爱情,怎么可以轻易发生呢?即使发生了,要持续,大概也会损伤到彼此吧。唐浩给张芸的爱情,张芸给唐浩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没有这单纯美好,现在到了一个两方对峙的地步,哪方都不可能轻易让步。这是他们爱情的悲剧。
通常悲剧都是人为的,可是要人为地放弃客观,忽略客观,这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唐浩没有,即使张芸有,大概也会吓到唐浩。唐浩,这个一直活着理性世界的男人,哪能接受这样非理性疯狂的举动。多少次,欲望都无法吞噬他,即使他再痛苦,他还是咬着牙过去。他告诉自己,只要自己坚持,就能做到。他也相信张芸明白,她会明白的,她一向都给他聪慧的认识,可是这次又说明什么呢?事情真的如自己推测的那样吗?唐浩这次真的想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