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夫人自从到了楼兰住进了素月宫,一切吃穿用度规格都比在子合时高。但是她却生不如死,度日如年。夫君下落不明,自己却在楼兰王宫苟活;西夜国被灭,姑母的生死不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罪过。
玉露夫人被自责,懊悔的情绪折磨,加上楼兰气候干燥,原本水嫩如花的容颜变得干枯憔悴。皴裂的皮肤,干裂的嘴唇,如丝般顺滑的长发也像是秋天的干草一样毫无光泽。要不是内侍在她入宫的第一天告诉她:贵人的命就是子合国君的命!她恐怕早已绝食而亡了。
她必须活着,为了她的夫君,哪怕受尽屈辱也要活着。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容颜枯萎,自己如同受了诅咒的容貌已经惹下太多的祸,只要自己不再美丽,至少能保全自己的身体。即使自己背着“妖姬”的骂名,即使自己以子合夫人的名分被封了楼兰王妃,顶着一女二夫的耻辱,她也要保全自己,这是她为夫君唯一能做的。但是她不能毁容,这样公然的反抗有可能会危及夫君。但是,自残有很多种,精神的自残比肉体更能让人憔悴。
她整夜无眠,极少的饮食仅能延续生命。
“回禀王,王妃今日只吃了半个苹果……整夜没睡。”服侍她的宫女每天都向国主汇报她的饮食起居。
国主问:“医官怎么说?”
“医官说王妃思虑过重,开了安神养心的药,王妃服下后过了半个时辰呕吐不止……”侍女战战兢兢地答道。
“你下去把!”国主有些无力地说。他是无所不能的楼兰王,却对她素手无策。他知道她无法入睡,他甚至每夜都能听到她的叹息声,因为他这么多天来就睡在她的屋顶上。他只想离她近些。她怕他,她虽然已经是自己的王妃,人在他的王宫心却离他很远。
他是至高无上的楼兰王,站在权利的顶端“高处不胜寒”,有太多的事要谋划,身为王族如果不成为强者就死无葬身之地。昆仑大军压境,派出去的探子有去无回,他心绪烦乱却要保持冷静,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心中隐藏的不安。
他多希望她能接受他,当他被烦乱的国事折腾的精疲力竭,他便来到她的屋顶,躺在屋顶看满天繁星,停止思考回忆初见她时她的样子。可是每每这时,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子合王宫的一幕:她专注的眼神关切的看着子合国君,轻声地呼唤“夫君,夫君……”
每次脑子里浮现这一幕的时候他都很愤怒,他从屋顶一跃而下,素月宫的侍女们看到从天而降的国主,连忙跪下迎接。
他重重地推开宫门,“啪!”她惊吓地抬头,眼中不由自主的溢出泪,却含着不让泪珠掉落,她起身恭敬地跪下。本是妒火中烧的他一见到她,胸中燃烧的火焰便化作一池春水,心中充满怜惜,走上前想要扶起她,她却本能的躲开,略一愣神又顺从地任由他拉着她的手扶她起来,低垂着头不看他。她逆来顺受的样子,激起他的怒火:她为了那个懦弱无能的子合国君而强迫自己顺从他。
他的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堵的喘不过气,转身离开素月宫,向丽姬宫走去。
丽姬和侍女们连忙跪迎国主,国主说道:“起来!陪孤喝酒!”丽姬娇声应道:“是!”
侍女们把早已预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丽姬为国主斟酒,国主一言不发,连喝了三杯。
“这酒烈,慢点喝。”丽姬关心的看着满腹心事的国主。国主示意她坐下,丽姬侧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国主一把拉过她,丽姬跌坐在国主怀里,娇羞地轻声叫道:“王……”
国主捏着她小巧的下巴,盯着她的双眼。那眼神似乎像一把锋利的刀子,能剖开人的心。丽姬颤抖地说:“王这样看着奴奴,奴奴好怕……”
楼兰国主大笑着说:“你会怕吗?”
国主推开丽姬拿起酒壶仰头灌了一通,抓起丽姬抱着走向卧榻。
丝绸的撕裂声,粗重的喘息声……
夜已深,艳逸的丽姬宫,静谧的素月宫……偌大的楼兰王宫笼罩在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