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出人意料的平静,凌霄云却是如坐针毡的难受。她看到赵经理和善的笑容,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焦虑地渴望父母能够爽快地揍自己一顿,免得时刻都在担心鞭子在什么时候会摔过来。凌霄云也小心眼地暗忖,领导就是不一样,修理下属的手段也不一般。
终于等到周五快下班的时候,赵经理把凌霄云叫到办公室,结束了她难捱的日子。办公室的其他同事自是不能理解凌霄云的不安,但是看到凌霄云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也只是在心里默念她自求多福。
在走向赵经理办公室的路上,凌霄云犹如关押多年的刑犯终于走上了断头台,但她的心里莫名痛快,心想着领导终于把鞭子甩下来了,自己再也不用忧心忡忡地过日子了。
“小云啊,今晚有事儿没?”,赵经理笑眯眯地把他的眼睛眯成了一线天,和蔼地向凌霄云“征求”意见,凌霄云深知这只是象征性的形式而已。
“没,没事儿”,凌霄云结巴地答道,这样的开场白似乎不是批评人的引子。
“今晚和我一起招待一个重要的客人,看你方便不?”“一线天”笑容满面地“询问”凌霄云的意见。
“我没问题”,因为心虚,凌霄云乖乖应承下来,同时也在心里敲小鼓,自己一个秘书,又不负责接待工作,但是领导说了,咱也只能服从啊,谁让在职场里忠诚胜于一切呢。
凌霄云满怀心事地坐进经理的车,一路上都在琢磨今晚的客人到底是谁,经理怎么会让她去接待,更让她纳闷的是为什么赵经理迟迟不提那天她和“大熊猫”见面的事情。
就在她终于鼓足勇气想要主动交待自己的劣行时,一线天反而笑意盈盈地关心起凌霄云“小云啊,你来咱们公司也有一段时间,说说你对咱们公司有什么看法?”
凌霄云顿时头皮发麻,难道“大熊猫”真的已经在自己经理那里说了什么,领导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开始训话了?勉强地笑笑“没,没什么看法,觉得咱们公司挺好。”
经理幽幽地叹了口气,惆怅地望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发白“现在已经大不如前了,现在公司的生死存亡,就看那个项目了。”
“哪个项目?”凌霄云虽然心里已经有数,但还是不确定地追问,难道是“大熊猫”投资的那个项目。
经理回头望了凌霄云一样,意味深长地笑了,然后很快转头“小云,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要客气,说一声”
凌霄云这下懵了,这是哪跟哪,领导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要开始训斥她的么,她得罪了那么重要项目的投资商。
想到这里,凌霄云鼓足勇气询问经理“经理,上周那个见面的事,我想跟您汇报一下。”
“呵呵,这都是你们的个人私事,就不用给我说了。”一线天笑意盈盈地回话,看那表情完全是不知情的样子。凭借凌霄云对自己领导的了解,她判断“大熊猫”尚未在经理跟前揭发她,可是回头想想她似乎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晚上八点钟,已过约定时间二十分钟了,凌霄云和她的领导各怀心事地坐在s市最豪华酒店的包厢里。凌霄云在心里局促不安地想自己这身打扮和当下环境明显的不协调,刚才路过酒店大厅,如玻璃般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她从路边摊淘来的衣服的寒酸。
坐在包厢里,她只但愿自己的形象不要对单位投资的大局产生不好的影响。
就在凌霄云心绪不宁的时候,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冷峻、俊美,戴着墨镜年轻男子的到来中断了两人的心事,胖墩满脸笑容“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
“没关系,我们也是刚来。”经理一脸笑容赶紧回话,趁坡下驴。
什么嘛,我们已经来了二十分钟了。对方难道不能提前出门嘛,凌霄云正在暗语的同时不情愿地站起来迎接客人,不经意抬头看到了“大熊猫”,心中猛地一惊,这“大熊猫”就是她今晚要接待的客人?他会不会揭穿她上周的“潇洒行为”?虽然,“大熊猫”很欠扁,可是谁让人家是财神爷啊。
凌霄云因为衣着打扮所产生的局促顿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大熊猫”的恐惧,她每根神经都紧紧绷起,希望从“大熊猫”嘴里不要吐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凌霄云竖起的耳朵却听到了天籁般的声音“赵总,你的员工都很能干,素质都很高啊”。“大熊猫”缓缓地赞赏着。
恶人要告状了么,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凌霄云低着头心里默念着。
“多谢抬举,我们公司如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海涵啊”,经理笑眯眯的同时,用余光扫了眼凌霄云,“小云,去给司徒董事长敬杯酒。”
“啊,我不会喝酒。”凌霄云正在走神,不经大脑地直接拒绝。
但是领导的脸色立即阴沉,正欲开口,只听得司徒董事长大人宽宏大量地说:“不,还是我敬赵经理一杯吧,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谢赵经理呢”“大熊猫”的话让凌霄云顿时松了一口气。
“司徒董事长客气了,有什么事只要我赵某能做到,在所不辞一定为司徒董事效劳。”一线天立即讨好地回话。
凌霄云鄙视地瞄了一眼赵经理低头哈腰的哈巴狗摸样,心中暗忖自己怎么跟着这样的领导出门啊,真丢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司徒爽放下酒瓶,直奔主题“我想跟赵经理借个人,你看能行个方便不?”司徒爽满口虔诚认真的话,赵经理立即明白了,眼睛笑得更小了。
“没关系,虽然小云是我们单位的栋梁之才,但是既然被司徒董事长看中了,这是我们单位的荣幸。”赵经理爽快地应了下来,一句话决定了凌霄云的去留,经理一本正经地拍拍她的肩,肃然道:“小云,前途无量啊,好好珍惜机会。”
“好,既然这样,明天凌小姐就到我们公司上班吧,待遇问题,我们回头再谈。”司徒爽也不多废话,直接命令。
这时凌霄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凌霄云抬头,用杀人的目光投向自己刻意忽略许久的冰山俊男,转过头对着一线天,乞求道“经理,我还想跟着你再学两年呢。”
“小云,我这本书太薄,没啥可学的,还是到司徒总裁的公司好好读读人家的经。”一线天客气委婉的拒绝凌霄云,同时又“好意”地把凌霄云丢尽万劫不复的深渊“小云,好好招待司徒总裁,多跟司徒总裁请教请教。”
赵书记的话引得其他三个人均是一愣,然后“胖墩”也咪咪一笑随着赵书记出了包厢:“抱歉,失陪一下。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司徒爽了然一笑,可怜的凌霄云在见到此情此景之后,气的几乎要抓狂了,拳头紧了又舒,舒了又紧,几次三番之后,她还是按耐不住,冷冷地挖苦“想不到一表人才的司徒总裁,还有兴致与我这小女佣开玩笑。”
司徒爽直接忽略她口中的讽刺,冷冰冰地反问她:“我长得一表人才么?”
“嗯,一表人才得很。”凌霄云兀自喝下一口茶,白了司徒爽一眼,加重口气,讽刺道。
“看来在你眼里,我也不怎么委屈你嘛。”司徒爽冷笑。
凌霄云已经气火攻心,按耐不住,喷薄而出:“我是说,我配不上你,我长得不漂亮,脾气很不好,更要命的是我穷得家徒四壁。”
“长得再漂亮,我也看不到,所以无所谓。至于你的坏脾,我已经领教过了,我也无所谓。还有你穷的叮当响,更不是什么问题,我有钱。”司徒爽条分缕析地给凌霄云分析地头头是道。
“我还很懒,不爱做家务,不会做饭,不会做衣服,不会……”
“够了!”凌霄云在挖空心思地开展民主生活会进行自我批评,司徒爽似乎失去了做听众的耐心,一声呵斥,打断了凌霄云的发挥。
也许是司徒爽的气势,也许是凌霄云第一次看到司徒爽发怒,凌霄云的气焰顿时被压下去了。
“你慢慢吃,别噎着。”凌霄云知道跟这样的人多说无益,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后,拿着包包,夺门而出。
本来是想要找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在自己失明的这段时间替自己分担一些,才让自己的部下为自己物色人选,谁知道那群蠢货居然给自己找了这么个难以驯服的女人,上一次他只是觉得她是个庸俗的女人,但现在他又觉得她也许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个难以驯服的犟牛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眼睛,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想到这里他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出到底是谁让自己陷入今天这个地步。司徒爽咬牙切齿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