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曾望双手扳在背后,脸阴沉阴沉的,在书房中踱来踱去,脚步声疾而沉重,地板上一片狼籍……可以想像得出刚才他大发雷霆的场面。
陈管家垂手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跟了老爷多年,他很了解他的性格,从脚步的声音他感觉出老爷此时心中的怒气正熊熊燃烧,一旦不小心触及,必定火山暴发。因此,识时务为俊杰。
半天过去了,陈管家连喘大气都不敢大喘,垂手立在一边。
也难怪,妻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不管是任何男人,都会暴跳如雷,何况是在秀城鼎鼎有名的刘曾望。这事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在?威信何在?
一向贤淑文静的慧梦竟然做出这种事,令他意外、震惊、羞怒,
想在秀城鼎鼎有名的刘曾望在商场叱咤风云,没想到,在感情上,她给了他致命一击,颜面扫地。
“都疯了,个个都疯了,慧梦竟做出如此淫乱之事,可恶至极。”他愤怒得像一头怒狮:“把那个狗奴才碎尸万段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竞敢动到我刘曾望的头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曾望越想越怒,抓起桌子的一个瓷花瓶,狠狠的给甩了出去,“砰”,又一次落地开花。
“哎哟。”
陈管家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是大太太珍娴,那瓷花瓶的一片碎片正好飞打到了她的额头,泛出了一点点的血迹。吓得吴妈尖叫一声,曾望也怔了,陈管家急忙跑过去,扶着大太太,惶恐的说:“大太太,你没事吧?我、我这就去叫大夫。”说着,抬脚就往门外走。
大太太把他拦下了,说:“不碍事,不碍事,陈管家,你别去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找老爷谈谈。”陈管家有些错愕,她竟然不生气?只好带着千万疑惑退下了。
“太太,你真的没事?”吴妈心疼的问道。
“吴妈,我没事,你也下去吧。”
“是。”
曾望见状不好发作,这才暂时放下怒气,关切的问道:“珍娴,你的额头没事吧?”
“老爷,珍娴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如果是心伤了,那就有事了。”
曾望见她话中有话,不满的说:“珍娴,你在说什么呢?”
大太太珍娴道:“就像慧梦一样,心被伤到了,也就出大事了。”
“你胡说些什么呢,别跟我提慧梦的事。”一提到这个,曾望的怒气又被激了出来。
“老爷,今天,我就是来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放过慧梦吧。”
“什么?”曾望不敢置信的瞪着珍娴,很难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平时她们是水火不容,经常争个你死我活,为何这次竟然会为她求情?
“老爷,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感到非常的惊讶。”珍娴从他吃惊的神情就知道,她激动的道:“我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我也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为她求情。可是,那天,她的一番话感动了我,也让我想到了自己。一个以丈夫为天的女人,面对失去丈夫的宠爱及体贴,她是多么的难过伤心,多么的悲痛,导致做出毫无理智的事情。我很理解她的,因为,我也是一个过来之人,也是一个差点就变成一个毫无理智的人。”
她的这番话,令曾望睁大嘴巴愣愣的望着她,仿佛无法理解般的说:“你是说,她失去了我的宠爱就代表失去了一切?才酿造出这种事来?”
“呵呵。”珍娴苦笑的点点头,“我跟她何尝不是一样呢,都是一个中年落寂之人啊。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
曾望更是震惊:“珍娴,我、我……”
“老爷,我跟你了整整快三十年的夫妻了,你回头想想,你的脑海里还有没有我的残影?我们几十年来,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有哪点像平常夫妻那样相濡以沫呢?在你眼里,除了生意便是丽媚了。”
此时,愧疚已战胜了曾望的怒气,珍娴说出了事实,让出了她自己藏了几十年的心里话,曾望不禁瘫在了椅子上,几十年夫妻,他们还是头一回这样面对面的说出心里话,白天慧梦说的那般话又清晰的浮现在他耳边。
虽然也许像珍娴所说的,他们之间已没有爱情可说,但她至少是她的元配妻子,他还是敬重她的。
“珍娴,你是知道的,我也希望家中万事兴,可慧梦这样太可份了。”刘曾望依旧不肯原谅慧梦。
“老爷,自古以来,多女共侍一夫,争风吃醋,从未有和睦可言啊。”珍娴无比悲哀,继而说:“不过,我也满足了,老天赐给我了一个好儿子。同是女人,我更了解慧梦。老爷,放过慧梦吧,这事就让你的正夫人来办,好不好?等事情平息后,我会带着慧梦,潜心念佛,以弥补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为老爷祈福,为刘家积福。”珍娴真诚的请求道。
曾望一阵动容,她能够如此低声下气的为慧梦求情,她的内心应真是极大的震憾了,让他不得重新审视这件事。
“珍娴,这些年,你受苦了,我知道,为了刘家,你付出了很多,这事也有我的责任。罢了罢了,你要怎么处理,就去吧。”曾望无力的说道。也许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