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靖王府
夜凉如水、一道黑色身影不断起起落落,几乎已然与夜色融为一体。
黑影如风一般、兜兜转转、最后停在靖王府书房前,伸手一停一顿、极富韵律地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
等到书房内回以同样律动的声响,黑影随即推门而入。
书房窗户紧闭,青色的纱帘却无风自动,黑影极其熟络地穿过纱帘,走向最深处。
“如何?”一袭深紫色亲王服的龙融,两道剑眉横飞冲天隐入鬓角,此刻微微拧曲,仿佛一道永远打不开的结。
原来纱帘深处还有一处暗室,这是整个靖王府最神秘的地方,暗室四周以黄金为壁、雕以兰花,整个地面铺满了暗红色的波斯地毯,柔软无比。中间摆放了一副棋局,细看之下,整个棋盘、甚至是棋子都是罕见的天然汉白玉雕刻而成,棋盘一侧,各摆放着两颗拳头大小的南海明珠。
更为惊奇的是:整间密室竟然被镶以各色宝石的珠帘一一分隔开、棋室、茶室、甚至是真正的书房,不同宝石的珠帘代表不同的地方,整间密室岂止用金碧辉煌可以形容的。
“回王爷,夫人一行即将抵达洵州。”如同鬼魅一般的黑衣人横空出现,嘶哑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却对身处的奢华无比的空间视若无睹。
“安排下去,即刻前往洵州。”龙融轻轻摩挲着手上的碧色玉扳指,似乎透过它,唤起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一抹渴望。
“是。”黑衣人应声而退,转眼就消失了踪迹,几乎让人以为,刚刚不过是错觉。
“我已经等不及与你相遇。”龙融大掌覆上玉扳指,而后紧紧握在手中,“一别数年,不知卿可安好。”
一道如鬼魅般的黑影突然闪身而出,贴近龙融,半响,龙融轻轻点了点头,诡异的黑色身影紧接着一闪而逝。
“私闯本王府邸,可有拜帖?”龙融忽而大笑,身后一道道内力震出的气旋,如同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带着雷霆之速飞天而出,甚至还能够听见利刃没入肉体的声音。
原来在书房的外围,发现了不明人物。
“这一次前来送死的人,出自太子府、还是贤王府的手笔呢?”龙融不禁冷嗤,满目寒霜道:“擅入本王府邸,只叫你有来无回。”
龙融大袖一挥,顷刻间,刚刚毙命的人便被带了下去,整个密室又被重新收拾一番,仿佛刚刚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石沉大海。
另一厢的安定侯府,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喜庆的氛围甚至比萧翰林娶妻之时更为隆重。
“莫语,你说本宫的乖孙儿会喜欢这些小物件吗?”钟爱绯红色衣裳的朝云公主满脸笑意地冲着身侧的婢女道。
“主子,您瞧瞧,整间院子都堆满了,半岁的、一岁的、三岁的、五岁、喏,还有这个,只怕得等小公子大些了才能拿得动。”
莫语手拿着一柄木剑对着朝云公主接着道:“这些个物件儿您都一一过目,种类又如此之多,小公子哪会找不到自个儿喜欢的?”
莫语依旧一张圆圆的脸蛋儿,二十几年过去,越发沉稳,一双睿智的眸子满是精明与老练。
“你呀,就会哄本宫开心。”朝云公主用手指了指莫语,愉悦地笑道:“莫言,你说呢?”
“奴婢觉得。”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莫语抢白了去,“她自然觉得样样儿都是好的。”
“嗯?”朝云公主微微挑眉道。
“主子挑的,自然都是好的。”莫言接口说道。
莫言、莫言,人如其名,总是默默无言,多年来,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
不过,只要是朝云公主说的,无一不从,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这份护主之心,世所罕见。
“莫语,明知她说不过你,何必打趣她。”朝云公主的语气透出些许无奈,莫言、莫语,自己的两个贴身婢女,平素里,默默无言的莫言总要被能言善道的莫语调侃一番,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哪疼哪,很是无奈。
“是,奴婢遵命。”莫语应道,却不住地冲着莫言挤眉弄眼,看吧看吧,我听主子的,让着你。
莫言却敛下眉眼,丝毫不为所动。
很多时候,莫言就是如此,不管你如何挤兑她,调侃她,就是不搭理你。莫语使足了劲儿也没法挑起争斗,却好比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软绵绵的,饶是你满心都是斗志,也会被消磨的斗志全无。
谁又能说莫言傻呢?借力打力、扮猪吃老虎,莫语是万般不及呀,朝云公主暗暗惊叹。
而另一厢,洵州边界
轻车简从,乔兮兮一行人已经到达洵州的边界,很快就要入城。
“夫人,天色已晚,今夜只怕是赶不及进城了。”家丁冲着马车内的乔兮兮回禀道。
“近处可有人家借宿?你去瞧瞧。”婢女挑开马车的帘布,只见里边探出一只白净素手,“切莫惊着人家。”声音清冽,如同清泉一般,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是。”
很快仆从就回来了,只说不远处就有一家庵堂,平日里香火鼎盛,不时有大户人家的女眷在此焚香斋戒。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宿在此处了。”乔兮兮看着伏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的萧尘逸,示意婢女将马车的帘布放了下来,自己也闭目养神起来。
“是。”仆从应声之后,驾着马车缓缓前行。
这时,如果乔兮兮再多看那个仆从一眼,一定会发现,仆从回来之后,目光有异,似晦暗、似躲闪,总之不寻常。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此刻的乔兮兮万万想不到,这一行,竟是她这一生噩梦的开始。
夜黑风高,今夜似乎是一个不平夜。
“她们来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一袭青衫的龙融颀长挺拔的身形掩在一处阴影下,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都安排妥当了?”
“是,属下已经遵照王爷的吩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
“退下吧。”龙融轻叹一口气,别过身去,半响无语。。。
另一厢的乔兮兮等人进入庵堂之后,先是到佛前参拜,添了香油钱,之后在住持的引导下,住进了庵堂里一向专供富贵人家斋戒名为渡海的禅房。
“施主早些安置,贫尼告退。”住持身穿一袭浅灰色道袍,应该是长期参佛的缘故,眉宇间一片宁静、祥和,格外让人心生亲近。
“多谢师傅,打扰师傅清修实在过意不去。”乔兮兮温婉有礼地冲着主持道。
“无碍。”住持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淡漠而疏离,与刚刚慈眉善目的形象相差甚远。
“夫人,您瞧她,怎可如此无礼?”乔兮兮贴身的婢女燕儿不满地抱怨道。
“燕儿。”乔兮兮厉声喝住自家的婢女,“方外之人,岂能以常理读之。”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那主持,原本就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今天若不是因为那人的缘故,她只怕是不愿意亲自接待乔兮兮的。
“是。”被自家主子斥责的燕儿躬身退到一侧,敛下的眸子闪过一抹怨毒。
燕儿自幼便服侍乔兮兮,后来作为陪嫁丫头一同嫁入萧家,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出众的容貌,再加上自幼伴随乔兮兮长大的情分,即便不是萧翰林的妾侍,弄个通方丫头当当,也并非难事。
谁知道,萧翰林与乔兮兮婚后浓情蜜意,即便是乔兮兮身怀有孕,萧翰林亦不曾动过纳妾的念头,眼见着年龄越来越大,燕儿也越发焦急,她心比天高,总觉得依自己的手段和品貌,虽然不及乔兮兮,嫁个有头有脸的官宦之家,也并非难事。
乔兮兮对自家婢女的这几分小心思,约莫也猜出几分,她是太傅的嫡长女,又是安定侯家的长媳,夫君现在更升任封疆大吏,断然不会为了燕儿不该生出的小心思误了大事。
这事儿,她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好好跟燕儿谈谈,乔兮兮暗道。
谁也无法料想,这合适的时机总是未到,一搁再搁,最后,竟然晾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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