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语,等到一行人下到山脚已是晌午之时。
“小姐,别看了,上车吧。”诗晴很是介意的看了一眼正骑在马上的司马临风,然后拉了拉仍旧贮目望着山尖的明以岑。
看到司马临风,诗晴就知道明以岑下山已成必然,她很清楚肯定是司马临风握住了明以岑的软肋,要不在凭借她对明以岑的了解,就算是再惧怕于他,她也断然是不会退却一步的。只是现在她希望他们之间在回将军府之前不要再生枝节。
明以岑亦是清楚诗晴在担心什么,而她自然不会让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更何况以卵击石的事,她不会去做,再则,现在回头的路已经被自己给活生生的堵死,她能做的只有勇往直前,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能避开和司马临风正面交锋,她定不会去送死。
司马临风不再有任何动作,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手拉着缰绳,不吱一声的驾驭着自己的坐骑,对于明以岑和诗晴之间的互动,他似乎一点都不曾发觉。
队伍静得只剩下马蹄声和车轮声,谁也不愿去打破这碜人的静默和尴尬。直到各种叫卖渐渐清晰,人潮涌沸。
“小姐,到乾清街了。”诗晴掀开车帘,呆呆的看着窗外的一片繁华,脸上是不可掩饰的兴奋与惊喜。
“嗯,知道了。”明以岑透过帘幕扫过外面的来往行人淡淡的回答。心却在这一刻蓦然的有些不畅快,至于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她又无法用言语来表述,只觉脑袋有些沉,眼前是一片恍惚。
“小姐,你看,是烟雨楼。”诗晴指着一幢鹤立鸡群的建筑惊喜的呼叫道,言语中是抑制不住的惊叹。
“等明个有时间,我带你去尝尝烟云楼的全鸭席可好?”虽然心里不好受,可是她不想扰了诗晴的这份兴致,毕竟两年来她片刻不离自己身边,错过了七百多个日夜的青春繁华,所以她自觉亏欠。
“小姐,你说的可是真的?”诗晴眨巴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我几时骗过你?”明以岑淡然一笑,她从不许诺,但只要她应下的事必然会做得到。
“只要能进这烟雨楼,奴婢此生便无憾了。”诗晴喜笑颜开,只差不能把那颗正跳动的心给捧出来,要知道烟雨楼乃京城三大名楼之一,出入的人的非富即贵,而且要过了三关才有机会进得楼去,至于传说中的全鸭席,诗晴却是不敢想的。虽然烟雨楼的菜色以鸭闻名,但是据说整个京城之中尝过全鸭席的只有两人。因为唯有过了烟雨楼幕主的‘烟花三月’才能有那口福,所以尽管明以岑许了诺,但诗晴却只当是个憧憬,不敢再奢望过高。
明以岑看着那已经随着马车远去的楼尖,轻吸了一口气,‘烟花三月’据说司马俊奇当年只花了半个时辰便解开了第一月,第二月是谁解的她未曾听说,至于最后的一月是什么,亦是无人知晓?
明以岑内心忽的升起一股强大的原动力,一种对未来的向往便在突然间跃起在她的心涧之中。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年的‘烟花三月’不是绕指柔情,而是穿肠毒药。
车速渐渐放缓,明以岑的心却随着车速而怦然急跳,因为一直害怕面对的终于要呈现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疼痛将被挖出来,揭开伤疤的感觉有多难受,她是知道的,只是这两年,她一直选择逃避和不去触碰,而今日却不得不正视。
“小姐,到了,我扶你下车。”诗晴的语气中的兴奋依然激荡着,眼睛里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亮,终于拨开云雾见了天日,她们再也不用过那种‘与世隔绝’的日子了。
明以岑的手轻轻的搭到诗晴的掌心,然后迈着缓步近到一座府坻之前。
‘将军府’三个字赫然在目,每一画都苍劲有力,笔笔带着风,朱红色的大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去半分,甚至连大门口那两蹲白狮都展示着往日的风采,仿佛张着血盆大口在对她进行着肆意的讽刺。
两年了,将军府依然是将军府,还是那般的气派,那样的豪壮,只是少了个可有可无的二小姐,而两年前那震惊朝野的宁郡主自缢一事想必也早已被时光的风吹散在云里,消逝在年岁之中。
想起那张临终前苍白的脸和坚韧得让人心疼的执着,明以岑的眼睛里就不由得漫起一汪清泉,再对上眼前刺目的三个字,心间还是禁不住一疼,那段往事便不由自主的一幕一幕袭上她的心头,蚀透了她的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