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已然伸出的掌在瞬间幻化成拳,匆匆收回,墨色的瞳孔里满是惊异,那如火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诗晴,润红玉亮的唇轻抖着:“你是怎么知道的?”
诗晴淡扫了一眼揽月手里的明以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说道:“呆会她醒了,还得麻烦公主帮我作一番遮掩。”
“呵,笑话,你一个小小的丫环有什么资格指使本宫。”揽月高眉一挑,目光如炬。
“我没有,但是她有。”诗晴玉指摇向明以岑,然后云淡风轻般的一笑:“我想一块雪魄映月足矣让公主帮我这个忙。”原本揽月并没有在她的计划之内,而今看来有她的推波助澜,倒是可以省去许多顾虑。
“你什么意思?”揽月将怀里的明以岑箍紧,右手的五指并在一起,作着蓄势待发之状。
“若是她知道公主曾经做过什么,是怎样的人,你觉得她还会愿意让你接近吗?”诗晴冷眼瞥过揽月已经渐渐泛白的面容,声音抑扬顿挫,掷地有声。
揽月双眸闪过两道凶光,继而轻哼一声,身体带上明以岑便飞至诗晴跟前,然后惨然一笑,右手迅速的伸向诗晴的玉脖,银牙一铬,恶狠狠的说道:“她永远不可能知道。”
诗晴没有挣扎,两手缠在揽月的臂上阻止着她的力道,一张脸却已经泛红,声音也有些颤抖:“公……公主想杀我灭口,就不怕雪魄的在天之灵不放过你。”
“你是上官家的人?”揽月身体猛然间一颤,那扣在诗晴脖子上的利爪也随之松了开来,闪着红光的血眸将诗晴上下打量了个遍,腿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只是左手却依然紧扣在明以岑的腰身之上。
“公主无须这般慌张,上官家历代都是誓死为司马皇族卖命的,那泉下之魂又岂止雪魄一人。”诗晴微闭着双目,脸上爬上一抹浓郁的哀伤,苦意早已经染透了她的心。
“那你为何要如此对待于她?潜藏在她身边,究竟又有什么目的?”再对上诗晴,揽月的气势已然减弱了许多。
“你以为我想吗?如果可以,我宁愿此生只是她的丫环,只可惜……”诗晴嘴角抽痛,想起明以岑往日对自己的种种,她的心便如铬在了刀尖之上,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终究只能辜负那份真诚和信任。
“为了谁?司马俊奇还是司马廷威,亦或是……”司马临风四个字揽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谁得这天下于公主而言毫无分别,不是吗?”诗晴声音苍劲有力。
揽月低眉看着昏睡在自己怀里的明以岑,启唇答道:“只要我想保护的人平安无事,谁坐这龙椅关我何事?”
“那公主助我一臂之力又有何妨?”诗晴眼睛闪着清光,如天上那银月一般明亮。
揽月一声轻笑,冷语答道:“那龙印鹿死谁手,我无心去管,亦不想介入,你是受何人之命,欲有何为,我可以不理会,但是要我帮你,想都别想。”
“我本没有想过问公主讨要什么,但是今日我却要为雪魄向公主讨个说法,公主此刻所为可对得起雪魄,若她泉下有知,可会死不瞑目?”诗晴粉面含威,皓齿铬出的声音句句力道十足。
“够了,不许你再提她。”揽月的身子微微的颤抖,杀气再次袭上她的双眸。
“公主何必如此动气,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实而已。”
“你到底想怎样?”终于揽月妥协了,‘上官雪魄’这四个字是她心里永远的禁忌,她不容许任何一个人触碰。
“我已经说了,只要公主到时候在她面前帮我粉饰,我便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那雪魄映月的来历,不知道上官雪魄因而何死,亦不知道揽月公主曾在玄冰洞闭关三年只为守一具尸体,当然还有……”
“住嘴。”揽月终于忍不住将诗晴的话截断,这些都是她致命的伤,却没有想到此刻竟然被诗晴尽数的抖落出来。
“只要公主点头,我便可以永远变成哑巴,而且保证她绝对不会知道。”
“我怎么相信你?”揽月怀疑的目光向诗晴投去。
诗晴的目光坦然的与揽月相对,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刻有青花的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拿在两指间,还没有等揽月反应过来便放入了口中:“因为世界上只有一种人会永远的保守住秘密。”
“雪玉青花?”揽月突的喉咙一紧,面白如纸,三年前上官雪魄亦是自毁于‘雪玉青花’之下,这是上官家的独门之毒,无色无味,也没有解药,服用者六个时辰之内必吐血身亡,若是服毒之人擅提内力,便会立刻暴毙,而且毒发身亡者除了吐血之外无任何异状。
“公主现在可相信?”诗晴说完面已如死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揽月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当年她来不及救上官雪魄,而如今那样的悲剧竟然再次在她面前上演,她的心就像被千万只冷箭射穿,撕心裂肺。
“死者已矣,一个上官雪魄已经够了,她是无辜的,即便是我要为他争这天下,亦不想她受到伤害,既然注定了有人要牺牲,那就让我上官雪晴以血鉴天,为这王者之路身先士卒。”诗晴仰天一笑,却是凄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