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谁拿到羽翎,谁就能掌控整个羽族?”明以岑瞪大了眼睛,心里已经是浪涛滚滚,这样的身份,她该如何去接爱,这样的使命她又将以何种心态去承担,所有的一切仿佛在这一刻全部脱了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明朗摇摇头:“孔雀翎和北玄虎符是两回事,谁拥有虎符,谁就能指挥千军万马,但是孔雀翎的施令只能由翎皇之人发布,如今整个翎皇一脉只剩下你一人,所以羽族只会听命于你。”
“既然孔雀翎犹如玉玺,那自然也有易主之时,难道它从来不曾转赠过他人?”她无意于世乱纷争,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于她而言无异于负担和累赘。
“没有,我们羽族与世隔绝,不惹尘事,千年历史,代代相传,从未断过,它是我们羽族的龙脉,而且孔雀飞羽也只有翎皇之血可以打开。”
“孔雀飞羽?”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让明以岑有些应接不暇,她还没有把明朗给出的上一个惊奇给消化,又有一个新的名词冲击着她的神经。
“孔雀飞羽就是裹在孔雀翎表面的一层类似羽毛状的东西,到时候你进入宁陵之中就会知道,要用孔雀翎必然得先开启孔雀飞羽,而孔雀飞羽只有溅上翎皇之血才会散去,二十四个时辰后又会重生,所以没有你的血,即便别人拿到了孔雀翎也是毫无用处的。”
听到这里,明以岑的步子不由得倒退了两步,然后惊鄂的看着明朗,她完全不能相信他说的这些是真的,可是手里的北玄兵符又是如此的真实,这是不是注定她这辈子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平淡安静?
“岑儿,爹知道你现在还无法接受,也知道你想要怎样的生活,爹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有压力,也没有想过要你去担负起羽翎的责任,爹只是想告诉你,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你还有退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只要开启孔雀飞羽,羽族就会得到感应而派人去救你。”明朗轻轻的闭了闭眼,脸上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如果没有那道清心咒,他也不会走这一步,若是真的应了咒语,他宁愿她和司马临风相忘于江湖,也不希望她粉身碎骨,只是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九泉之下与心爱的女人相遇了吧。
明以岑将北玄虎符握紧在手里,掌心却已经凝满了汗水,明朗脸上的阴沉,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这种恐惧感并不是源于他本人,而是他话里隐含的那层深意。
“岑儿,进到陵中之后,拿到孔雀翎就赶紧出陵,万不可动陵中的任何东西。”
“为何?”明以岑的思绪再次跳跃,几乎根不上明朗的节拍。
“陵中四处机关,稍有不慎,就可能身遇不测,再者,死者为大,也是对他们的尊重。”
明以岑点点头:“岑儿谨遵爹爹教诲,不知爹爹可还有吩咐?。”
“没有了。”明朗扬扬手,别过脸去,缓缓的行至文案边,抑郁了许久的咳嗽声再次响起。
“那岑儿告退了。”明以岑抱着木盒,轻轻的往后退着步子,然而就在她刚要到房门口的时候,明朗似有心又似无意的声音再次破空而至。
“岑儿,男人酒后总会做出一些糊涂的事情,千万莫当了真。”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劝告明以岑,若是当年不是他酒后失性,也不至于让明府沦落到如此境地,更不至于让自己最爱的女人以命换命,生死两茫茫。
“岑儿知道,爹爹放心,他不是岑儿心中之人。”终于在最后入了正题,虽然只是云淡风轻的附注,但是明以岑又怎能不明白明朗的意思呢,这也正好合了她的意,若是真的能相忘于天涯,又何必执着于江湖,他们本来就是阳关与独木桥上不相干的两人,即使生命的抛物线偶然相遇,也只会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一夜未眠,整个晚上明以岑都在消化着明朗的话,奇异的身世,特殊的虎符,还是宁陵中不可预知的秘密,甚至还有明朗要她远走他乡的真正目的像一张张密集的网,把她的心紧紧的困在其中,挣不脱,解不开,直到那三更钟鸣,她才终于顶着混沌而疲惫的身子起了床。
夜黑不见五指,秋风轻轻的刮着已经枯得只剩下枝丫的树干,发出吱吱的响声,府门之外,车马早已备好,明安和明瑞也都蓄势待发,明以岑身着一银色狐皮披风置身于夜黑风高之中,看着那在映在红灯下的三个字,一阵感慨再次涌上心头,只是这次不是愤恨,不是埋怨,而是一种淡淡的凄凉与无奈。
“二小姐,上车吧。”明安催促道。
明以岑吸了一口气,终是将身子缩进了马车里,然后一个惯性的后退,便随马车融入黑暗之中,只是她不知道,这一次的离开虽然是一段恩怨的结束,却也是另一种情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