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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有员工食堂,我从未去过,不喜欢很多人挤在一起吃着大锅饭。

下午一点上班,泡咖啡给各位长辈或是同辈,然后一直打字,打到手抽筋,我会偷个空出去透透气,顺便把资料打印好,拿回来,继续打字,打到五点半下班,打卡,收拾桌面,离开。

六点半到家,放水,煮面。

在角落里,有几箱泡面,麻辣味是我的,海鲜味是艾儿的。

艾儿是我的室友,我们共同租了这个房间,一人一张床,中间隔着帘子。

而我们的房子是两室一厅,对面的房间住着一对大学生情侣。

那女生很聒噪,又欠爱的时候叫得尤其大声,我听不出她到底是快乐还是痛苦。

她男朋友长得很强壮,听说是体育学院的,常健身,身材很好,夏天的时候,喜欢裸着上身跑来跑去。

而我的室友……艾儿,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女孩,热情而火辣,与我不同,如果我是温吞的白开水,她就是最烈的威士忌。

在她的影响下,我爱上了红酒,每晚睡觉前半杯红酒,艾儿说,可以美容养颜。

不过,那倒不是我真正在乎的,我是迷上了那种视觉享受,在红酒倒入高脚杯的瞬间,在空气与酒香融合的瞬间,晶莹的杯身,清透的液体,如玫瑰碾压出的汁水,带着清新迷人的气息,入口醇香,人未醉,心已醉。

我在红酒上面花费很大,很多时候,我能整月整月的吃泡面,只为买一瓶红酒,随着对红酒的品味愈高,红酒的价码也在狂飙,由开始二三十一瓶的“张裕”、“王朝”,到后来两三百的法国“龙船”或是“嘉士顿”,再到后来近千元的“嘉莫斯”……

我的红酒越买越贵,可是,我的薪水却没有上涨。

喝完红酒,洗澡,换睡衣,尚床睡觉,有时看看书,有时听听音乐,大概九点不到,我就睡着了。

而通常,艾儿都要到深更半夜才回来,一身酒味,挂在男人身上。

艾儿的工作是卖酒,可是如果价钱谈得来,她也卖别的,跟酒无关。

艾儿回来之后,通常不开灯,因为她知道我对光特敏感,一点光亮,都能醒过来,而我对声音却迟钝得很,不管隔壁床发出多大的响声,我都能把它们当交响乐、催眠曲,听着,睡去,毫不影响。

这也是艾儿最满意我的地方。

可能是她心里觉得愧对我,所以,对我特好,送我首饰,教我化妆,给我买吃的……

她不知道,我并没有去极力忍受,而是真的不感到困扰。

三个月试用期过去,我转为正式员工。

不断有新面孔换掉老面孔,不过,我依然一个都不认识,不管是老面孔还是新面孔。

有人欢喜地向我问好,对我说,我们又在一起工作了!

我只是淡淡回以一笑,他以为我是害羞,其实,我是真的不记得他。

不过,后来我终于认识他了,他叫何晓扣,大家都叫他扣子,他很活泼,嘴巴也特甜,在我们组里很得人心。

他经常唤我小凡,一遍又一遍地唤,有事没事就唤,久了,我便当他是空气,可是,组里人总是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我和他,仿佛我们早就暗度陈仓很久了,只是面子上装正经。

我不反驳,也不承认,别人说什么,我从未在乎过。

我不为别人活。

我只是李平凡,就像我的名字,我似乎天生注定了平凡,不过,我并不感到懊恼或是感叹命运的不公,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关了一道门必定会开一扇窗,有人健康却没钱,有人有钱却没健康,有人有健康又有钱,可是他没有爱,没有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这样的人,同样可怜。

有时,被人忽视未尝不好,可以做自己,无需为了讨好别人而虚伪地笑。

所以,我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有健康,却没钱。

希望一直这样下去,我不会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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