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抓住我,对面的人在怒吼:“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跟我走!”说罢,强行拉着我往外走。
里面依然打成一团。
门口,老板正瑟瑟发抖,看着被砸成稀巴烂的小店,又心疼又心急。
莫非从兜兜里掏出一沓钱,塞到老板手中:“装修费。”
老板这才笑了,连连点头哈腰着说谢谢。
“走。”莫非拉着我的手。
就像那个午夜的大街,他拉着我的手狂奔,我没有问去哪里,这次,同样没有问,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任何变故都不会令我惊慌。
他拉着我的手,一直走,一直走,走得很快。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没有问,只是跟着走。
他的手很大,很暖,被他牵着,会让我冰冷的心,寻到一丝温暖。
在城市的街头走动,身边熙攘的人群,他的步伐有些急促。
“你跟虎头怎么认识的?”走在前头的莫非突然问。
“我不认识他。”我摘下一只耳机。
前头的脚步顿住,我收势不及,鼻头重重撞上他的肩膀。
他猛地回头,“那你为什么说是他马子?”
“我没有。”轻轻摇头。
“你有!”莫非的口吻很肯定。
“没有。”懒得与他辩解,我戴上耳机,里面放的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
《你的承诺》。
不知道为什么,海明威的歌总有一种能震撼灵魂的力量。
莫非愣神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那你怎么会坐在他腿上?”
“你说什么?”我伪装没听到,摘下耳机。
“没什么。”他拉着我继续走。
在药店门口停住,他让我在门口等着,他进去了,少一会儿就出来了。
拉着我,继续走。
渐渐幽暗,渐渐人稀,树木茂密,偶有情侣。
在公园的一角,停住。
我们在长凳上坐下,借着街头路灯的光亮,他从塑料袋中翻出药水,帮我涂抹伤口,冰凉的药水碰触我的额,有些痛,有些凉,而他手心的温度轻轻荡到我的眼角,明明很淡的温度,却灼痛我的眼。
昏暗的路灯打在他俊朗的面上,映出半面阴影,长长的睫毛遮住一半的眼眸,显得眼睛愈加深邃,他的神情异常专注,眉心浅蹙,目光落在我肿起的额上,微露不悦。
很快,药水上好。
莫非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为我打开后车门时,他说:“我们扯平。”
他是指我帮他一次,他帮我一次,大家扯平。
我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不论是谁,对我来说,都只是过客。
我是生活的看客。
所以,不参与别人的生活。
爱情,就像罂粟花,会令人上瘾,尝过的人就想要更多。
欲念,无止尽。
感情的世界,很空虚,类似于欲求不满的空虚。
如果从未有过性,就不会知道性的美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
如果从未有过爱,就不会知道爱的美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
我就是那个从未有过性,从未有过爱的女人。
我的心,是冷的。
从不知道,痛为何物。
打开门时,屋子里静籁一片。
韩易还没有回来。
我独自回房,洗澡、看书、喝红酒,惬意的生活。
九点了,我准时关灯,睡觉。
半夜,有点饿。
找了下,我房中只有红酒,连方便面都吃完了。
起身下楼,看能不能觅到一点食物。
穿着睡衣,我下楼了,钻进厨房,寻了好一会儿,只在冰箱里找到两个苹果,洗干净,然后拿着两个苹果又上楼了。
明天,买两个苹果还回去。
我不喜欢欠别人。
走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处时,我听到隐约的争吵声,从韩易的房中传来,因为他的房间离楼梯最近。
虽然不是故意的,我还是隐约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
“韩易,你根本不爱我!”
“安娜……”
“你对我没有欲念,也没有爱,为什么还要娶我?”
“安娜,我说过,我会负责。”
“当年的那场车祸,不是你的错,那个孩子,我也不想要,所以,如果你不爱我,请不要说会负责的话!”安娜怒不可揭。
车祸?孩子?
立时,我脑中出现N种假想的画面……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失去生孩子的能力,我……”韩易吐字艰涩。
沉默了一会儿,安娜的声音透着疲惫:“我也不想再要孩子了……”
“安娜,你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疼你,爱你,保护你,只要你不再想那个混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都会好起来……”韩易的声音很温柔,如同安慰小女孩一般。
“易哥哥……”安娜突然大哭一声,扑进韩易的怀里。
易哥哥?
我挑眉,哥哥?
不解。
好复杂的关系……
“莫唯是个混蛋!大混蛋!我怀了他的孩子,他竟然随手丢给我一张金卡,让我把孩子打掉!那是他的骨肉!他一点都不在乎!他不是人!不是人!”安娜哭诉着,痛不欲生,“易哥哥,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对不对?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
我想不通,那莫唯到底有什么魅力,令这么多女人都为他癫狂?
“不会的,不会的……”韩易柔声保证,口吻里透着疼惜。
“易哥哥,你跟我说实话……”安娜有些迟疑。
“嗯?”
“你……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咚……”我心头一惊,苹果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心,迅速吊起!
希望没有被他们听到……
可是,苹果又“咕咚,咕咚”地滚下去,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我追着苹果下楼,这时,门,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