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被抽出,本就身受内伤的夜鸣悠然跪地,只靠着自己的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噗的一声,那忍受许久的腥甜在这一刻彻底迸发,鲜红的血,染红了那一片土地。
花若水睁眼,便看着哪一张极致的脸,还来不及收回笑意僵直在脸上。
一脚刚刚落在地面,来人便已放开花若水,身形一闪,一角远离一丈之外,还满脸嫌恶的摆着自己的衣摆衣袖。
花若水险险的站稳身形,眼角微抽:“怎么是你!”他闻着那淡淡的香味,还以为是她,睁开双眼一看,竟然会是楚夜风那极致张狂的脸。
直到自己稍微满意之后,楚夜风这才抬头看着花若水:“要不然你以为呢,当本少爷稀罕!”要不是他不想尘儿与花若水过多的接触,他才不会破例与一名男子这般接近呢。
花若水蹙眉不语,一手抚胸站在一旁。
垂在身侧的手中,还紧握着长剑,红色的鲜血沿着锋利的剑刃,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夜鸣低垂着眼帘,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他知道是她,她还是来了!缓缓站起身子,脚步显得有些踉跄。尽管心中设想过无数个真正相见的时刻,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没用勇气去面对她,只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寒剑。
因为低垂着头,垂在背后的长发绕过脖子垂在脸侧,遮住了那张黑色的面具。
凌绝尘面无表情,可是她知道,她的手在颤抖。
一个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黑色背影,一个始终低垂着头,不曾转身的沉默着,夜风吹起地上的尘埃,吹起垂着的衣摆,吹起来飘扬的发丝······
夜,依旧这么宁静。
“怎么,现在还是不敢面对我吗?”紧咬牙关,深呼吸后,凌绝尘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
本是背对着的背影闻言,微微有所僵硬,却缓缓抬起头转身,看着带着自嘲笑意的凌绝尘,面具下的脸有一丝松动,眼神却不变:“我为什么不敢面对你!”语气依旧是目中无人。
凌绝尘眼眶忍不住微红,失笑出声:“呵呵呵,为什么不敢面对我?呵呵呵,问得好······”讽刺的说完,眨了眨眼睛,愣是将那就欲夺眶而出的液体逼回眼眶。抬头,吸了吸鼻子,她的倔强不允许她在敌人面前示弱,再回头,已是满眼清明:“既然敢,为何不取下那张伪装的面具,是不敢见人,还是已经没脸见人了!”既然他依旧这般绝情,那么她又何必顾忌那么多。
听着她那讽刺的话,夜鸣并没有感到一丝怒气。而是缓缓抬手,取下黑色的斗篷,然后是那一张不知道该说白色还是黑色的面具。
另外几人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夜鸣,对于夜鸣的长相,不得不说,他们也是好奇的。
面具被取下,入眼的是一头黑色长发,柔顺的贴在那伟岸的背部。吹弹可破般白皙的皮肤比那少女更甚。一双剑眉下是一双与他气息完全不符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在脸一侧印下阴影,柔和的月光,照射在他那刚毅的轮廓,只是一个侧脸,便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
凌绝尘的眼中再次闪过水雾,熟悉的脸,刚毅的薄唇,依旧是那么熟悉的一起。唯一变了的,是曾经蓝色的眸已经变得犹如黑色葡萄般的闪烁。
“呵,常年不见天日,就连身上都染上了阴柔之气,我仿佛在你身上,看见了赵高的身影。”冷哼一声,凌绝尘嗤笑不已,不屑的微微转头视线看向了远方。
听着凌绝尘冷嘲热讽的话,夜鸣只是微微摇头,他明白她心中有气,有恨,这些都很正常。
凌绝尘剑夜鸣并不说话,心中更是恨意猛增:“怎么,曾经纵横黑道的嗜血老大,现在连自己的自尊高傲都忘记了吗?看来这月魔身边的走狗,也并不见得有多好过!”
楚夜风,花若水与萧雨孤闻言,不可置信的齐齐看向凌绝尘,从来不知道那么冷清的一个人,竟然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夜鸣这才抬头与她直视,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他心底有了一丝哽咽。本就娇小的娇颜,心中变得更是尖细了。她的话依旧那么犀利,嘴巴还是那么的不饶人。
他眼中的纠结,疼惜,还有更多不明的情绪,全数落在了凌绝尘的眼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这是什么眼神,可怜?还是后悔没有把我给杀了!”
“你知道的!”夜鸣这才开口说话,有些沙哑的声音却不失男性的魅惑。
“呵!”凌绝尘嗤之以鼻,她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眼角撇过受伤的萧雨孤与花若水:“我只带他们走,否则······你知道的!”将那四个字还给他。
夜鸣苦笑,她这么说,根本就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他身受重伤,而她随时都可以取他性命然后离开。微微点头:“我知道!”
凌绝尘蹙眉,却是没有再说话,转身抚着轻靠在树边的萧雨孤,转身离开。
可是,刚刚踏出一只脚,一柄长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胸前。
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剑尖并未抬头:“你认为,你可以阻止吗?”若不是看着曾经兄弟一场,今天她又怎会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一抹红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凌绝尘身侧,红色衣袖微转,只是轻轻一个使力,夜鸣手中握着的长剑‘咻咻咻’的飞离,随后狠狠的插进了一旁的地面,剑柄处还在不断的晃动着。
夜鸣的身影,惯性的后退两步,却是眼神坚定的看着凌绝尘:“今天,你们谁都不能走!”
凌绝尘微微放开萧雨孤,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夜鸣:“你现在的样子,随便一个人都能取你性命,你确定能够阻止我离开吗?”话音一落,手腕翻转,一道幽光闪过,铮的一声,一把匕首入土三分钉在了夜鸣脚尖前,不偏不倚,剑刃刚好紧贴着他的锦靴。
这是警告!
四人这才抬起脚步,往山谷外走去。
“夜鸣大人说了你们不能离开!”
突然,一抹声音从天而降,紧接着,人身狼头的银狼便挡在了四人身前,神情担忧的看着伤口还在涓涓流血的夜鸣大人。
“银狼?”夜鸣蹙眉,银狼也是受伤了的,而他这样神采奕奕的出现,想必是月魔为他注入了新的力量,才会使他恢复的这么快吧。
银狼看夜鸣微微额首,视线转到四人身上,眼神悠的变冷:“伤了夜鸣大人,想这样就走了么?”
月魔殿远离前谷,通往前谷的路也仅仅只有一条,却被四面高山拦腰截断,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单独的山谷。这也是为何经过打斗明确却还是没有被发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