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那个漂亮的幻境已消失,映入眼帘的是大学的冠岳路,而路口处在争吵的正是静雅姐和学长。
她叫唤了他们一声,两人依旧吵得热烈,最后还伸手把她推开,就在她以为要跌到时,一双温暖的手臂接住了她……
夜深人静,白日里喧嚣和浮躁的都市变得静谧和安详。室内除了中央空调口发出细微的运动声,还有熟睡的细小呼吸声——
病床上吊着点滴的妍嬉此时正悠悠转醒,微睁开眼,她便瞧见睡在沙发上的成在赫。
沙发面向病床,他将薄被摺叠成正方形用来当枕头,闭着眼熟睡的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左手忍不住抬起挠了挠脖子,一个翻身,整个人往地上跌去——
“啊——”
“噗哧——”
妍嬉忍不住笑了出声,却牵动到吊点滴的手,霎时蹙眉深呼吸,将疼痛感舒缓下来。
成在赫双膝碰到地面,半梦半醒之间,他爬起伸手揉着膝盖,旋身坐回沙发,抬眼望向她,才发现她已醒过来。
“我怎么了?”妍嬉对于他的出现有些迷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成在赫走到病床边,脸色有些担忧,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你昏倒了,记得吗?”
昏倒?!妍嬉低头怔怔地盯着自己手背上的针,蓦地想起昏倒前发生的事情,静雅姐和学长吵架,然后把她摇来摇去,后来转身……她一惊,倏地抬头,恰巧对上他略带忧心却有些许安慰的目光。
“身体不适为什么还要勉强上课?”他问,口气很温柔,可听得出来话中的严厉。
女人来月例不是应该好好休息的吗?!而且此时身体处在最弱,免疫力最低的时候更不适合四处走动,可她呢?硬撑着回学院,还弄得发烧,神疲力乏,还让金静雅……该死,她到底想把自己折腾到什么地步?
送她进医院时,他和朴允真两人还一直骂一直骂,真是浪费口水,他真该把金静雅这死女人劈开两半!
“我……”像个做错事挨训斥的小孩,她委屈的嘟起小嘴,低垂眼帘,不敢直视他略带指责的目光,细声喃喃自语,“来月例又不是什么大病……我好意思嘛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怕他,可是觉得委屈之余,也觉得很无奈,总不能昭告全天下人,李妍嬉来月例会痛得昏倒吧?!她是情愿会学院上课,也死活不请例假。
更何况,在中国的时候,看病的医生都说过,是因为生肠道太小才会疼,只要……反正以后会好。
“除了生理期,你还把自己弄得发烧,你到底昨晚跑哪里去了?”她脸颊微红,成在赫明白有些她说不出口的话,可是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她怎会病倒?!
“发烧?”
像听到什么惊人的话,李妍嬉眨眨凤眼,抬起活动自如的右手抚上前额,却让成在赫温暖的大掌拉了下来。
“要是现在还在烧,那不变成笨蛋白痴了!”他宠溺地笑了笑。
李妍嬉双颊霎时又是一片绯红,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也有些多余,但是他的话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讲点场面话,好扳回一些面子。
“咳……我只是想探探温度。”她的解释说得蹩脚至极。
成在赫温柔一笑,对她的话不置一词,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是不是兼职很辛苦,所以才会生病?”
“才不是,这两天我都放假,根本没做兼职,只是……”她颦眉,悄悄瞄了他俊脸一眼,纳闷道:“在明洞遇到你那天,你记得吗?”
“怎么?是那天冷到了?”他皱眉,心里有些自责。那天,他应该细心点的。
“不是。”她轻摇了摇头,继续道:“只是那天,我和同学约在咖啡爱联谊,后来联谊被我搞砸了,我同学报复我,把我偷偷跑入外交系的事告诉韩教授,害我得一个人把学校礼堂那块大型的壁画布板装饰起来。”
“礼堂壁画布板?那块长13米高3米的布板?”他声音忍不住提高,眉心也渐渐紧皱起来。
“嗯。”妍嬉可爱地点点头,知道他在替自己感到委屈,不自觉地撒起娇来,“在赫,我好可怜!你都不知道,我这辈子对数学、画画和游泳最没天份,却倒霉的要负责画画,还是画一大块呢!”
“那你就这么笨,真自己画啊?”他没好气的笑看着她,宠溺地捏了捏她尖巧的下巴,更舍不得看她皱眉。“明天静雅和那小子来了,让他们给你补偿……就把那布板画完成好了。”
“那小子?”妍嬉有些反应不过来,迷惑地瞅着他,才缓缓明白过来,“你说的是学长吧?哈哈……他一见到静雅姐,就会变得脑袋迟钝。”
成在赫挑高一道眉。“你也看出,‘原来’他们才是一对的?”那……不会再把他和金静雅联想到一起了吧?!
“咦,对哦!那你怎么办?”她瞪大了眼睛。不对,不对!她说的不该是他怎么办,而是应该要他放手,因为学长为了静雅姐连自尊都没了,是她亲眼看着的,那得多爱才能做的出来。
“我和静雅只是前辈和学妹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你想多了!”从她天真的表情看出,这小妮子的脑袋是转不过来了,他要是再不表态,误会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耶?真的吗?”妍嬉两眸直盯着他瞧,片刻才释然地笑了出来,“你好认真哦,看来真的是我想错了,那糟糕,金教授喜欢允真会不会也是我看错?”
什么叫心直口快,她李妍嬉就是例子。脑袋才刚想到的事,嘴巴却早一步抖了出来。
“妍嬉,你看别人的事,倒看得蛮准的。”只是偏偏她自己的事,毫无所觉而已。成在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蛋瞧,嘴角噙笑。
“那是因为金教授根本没掩饰好,上次我把你推倒,他本来想罚我的,可是看在允真的面子上,他又放过我。”怎么想,她都觉得应该没错才对,尤其……“后来,他把事情归咎到允真的错,抓着允真和他一起收拾图书馆,由此可见,他是喜欢允真的。”
“下次有空,我帮你问问他。”为了她脸上展现出来的笑容,他拼了!大不了让始镇取笑他像女人般八卦而已。“这样说来,你可是金教授的恩人哦!”
“那当然。”妍嬉声音不自觉带着自傲,表示她还是个好人。“今天我在学校昏倒,一定把允真吓坏,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吧?”
“是啊——”成在赫轻佻嘴角,眼里有着诡谲的笑意。“那你是打算怎样报恩?我看以身相许蛮不错的。”
“想得美啊你!”李妍嬉粉颊嫣红似火,心里大喊忽略他的话,虚弱的只能捏他的手,以示惩罚,笑着佯装生气道:“等我出院,最多请你吃一顿路边摊。”
“这么小气啊?”他扬了扬眉梢。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耶,我住院你还得负责照顾我,不然路边摊也没你份。”她挑挑柳眉,状似威胁。
“耶?”
成在赫惊愕了下,看见她可爱地对着自己皱皱鼻子,小脸咪咪笑着,才意会过来,俊脸黑瞳均染上笑意,有型漂亮的嘴唇也勾起一记饱含深意的微笑。
一场突如其来而令人措手不及的小病,在一段温馨的对话中结束,更将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了许多。而李妍嬉因醒来没什么大碍,于是也催促着成在赫离开医院。
第二天早晨,李妍嬉本来想出院,却让医生死活的劝说而多留两天,被抓着做了个全身检查,安了自己的心,也可以顺便安抚静雅姐的心,毕竟她会向老妈打小报告。
早饭过后,她在医院大楼下的草地上散步。今天的她看起来和昨天简直是两个人,皮肤看上去漂亮光滑,小嘴总是扬着微笑,凤眼精神百倍,就连腰也挺得直直的。
“妍嬉——”
听到呼唤声,她回眸望向左边,瞧见成在赫下巴努向她脚边的棍子,然后做出个棒球投球员的姿势,侧着身,眼神测量着两人的位置。
李妍嬉扬起大大的笑脸,拾起地上棍子,配合他做出棒球击球手的姿势,小心翼翼地瞄准着,以防他突然投球。
成在赫一脸搞怪的表情,瞄准了几次后,才轻轻地将手上的空罐子投向李妍嬉——
她拿着小棍子,看到罐子快要落地时,一把将罐子挑起,击向成在赫,只是力道控制有些失灵,那罐子以抛物线的弯度飞回他面前,还很巧合地吻上他左额。
“啊——”被打到额头他,疼得捂住额头倒退了几步,跌坐在草地上。
“唉西——”李妍嬉错愕的合不上小嘴,一手还连忙抬起捂住眼睛,待罐子落地,她才急忙跑向他。
成在赫站起身,还不住地用手揉着额头,左眼微微闭起,疼得他嚷嚷个不停。
“在赫,你没事吧?”妍嬉抬手抚了抚他前额,皱着眉,小心翼翼地问。
“耶?啊!没……”他苦笑了下,揉着额角的手没有停下动作。
妍嬉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地再次抬手轻抚他额角,成在赫放下揉额的手,她却想起老妈小时候那招止疼的方法。
小手在他额角揉了揉,将他拉向自己,踮起脚尖,昂起小脑袋,嘟起小嘴往他额角吹拂——
两人几乎搂抱在一起,间距也顿时缩成只有两厘米的距离,成在赫心悸的抬眼凝视她,就在快要吻上她的唇时,妍嬉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心像打鼓般狂跳着,脸颊也涨红起来,她悄悄放开搂住他颈项的手臂,抿唇垂下小脸……
成在赫深呼吸了口气,控制不稳的心绪,抬手抚了抚前额,尴尬地笑了笑,而李妍嬉也偷偷抬脸瞄了瞄他,见他正凝视着自己,也尴尬地回以一笑,困窘地别开了酡红的小脸。
他刚才该不会是想……天啊!她全身都忍不住在颤抖,就连心脏都快蹦出嘴巴!吼,这是什么烂心脏,乱跳个什么劲,老天!好明显!别让他听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