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榻上坐起来，望向窗外的月亮断定了现在的时辰。
快了。
缓缓起身，我拿过衣服披上，站在房中。
我记得《十六少年兄之山猫》里山猫之王说过，只要这件事的成功可能有百分之三十，他就会去做。那么，我也来效仿效仿。今晚，我的胜率绝对超过百分之六十。
“大人，林将军说有紧急的状况要和您商量！”
“知道了。”我穿上外袍走出了帐篷。“把副将们都叫来。”
“这……”
“马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认出这人不是我这一方的，只是林天青为什么不派格尔呢？
“是。”
大步地走向议事的帐篷，我感觉身体里仿佛有一种因子在兴奋地叫嚣着，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充满期待，我一怔，这就是我的嗜血欲么？
在帐口正好碰见了林梓涵，我朝他点了点头，用正好能让里面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林将军有什么急事非得半夜地把本官叫起来？”语毕掀帘而进。
才刚进去，一把明晃晃的刀便逼了过来，几乎逼到了我的脖子，我早有准备地一侧身躲过，身后的林梓涵立刻夺过对方的兵刃架在了他的颈上。
“林将军究竟是想和本官讨论什么事情，导致要动刀动枪的这么麻烦？”我脸上泛起一丝讽刺的笑，冷冷地看着林天青。
“你通敌叛国，还有什么好说的！叛国者，就是与我林天青作对！”
我摇摇头，惋惜地道，“原来将军是吃错药了呀，快点让军医过来，看看将军怎么了？是不是被人下毒了所以神智不清吖？”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副将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横了他一眼，他立刻住嘴噤了声。“有什么好笑的？林将军一定是为了战事天天操心才被贼人有机可趁，真是可惜啊……”
“胡说！”林天青一声大喊打断了我的话，我撇撇嘴，真是的，不能让人把话讲讲完吗？“老夫现在神智清醒着！你……你……”
“怎么了？将军是不是毒发所以结巴了？”我心里暗笑，他分明是不知道我的名字，才被噎住了话，脸上却益发关心地问道。
“老夫已经掌握了你串通宣国冒充暗月皇使的证据了，你现在如何狡辩也是徒劳的！”
“啊……真是的，谁下那么狠的手，将军怎么连我打了两场胜仗的事情都忘了？”嗤笑一声，我突然觉得很无聊，用这么老套的诬陷方法，我都不想说什么了。“请将军把证据拿出来吧。”
“哼，你根本就是利用了圣旨上没有提到皇使的名字才冒充的，我看真正的皇使已经被你杀害了吧！”林天青的脸色已经涨红，避开了我的问题。
“哎呀林将军，本官是问你证据在哪里，您听清楚点。”屁，连个证据都没有，搞什么东西。
“这……证据怎么能随便拿出来！你是想看到证据之后就顺手毁了吧！”林天青一僵，胡乱塞了个借口。
“呵……”我轻笑一声，“林将军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啊，我一介书生怎么可能从您的手中抢走证据？”
这时外面传来了骚动声，我看到林天青的老脸一下子泛出了光彩，怎么？想用硬的了？
“外面还真吵啊，不如将军陪本官一起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吧？”我说完便自顾自地走出了帐篷，外面一队人已经包围了帐篷。
“来人！拿下这个冒充皇使的叛徒！”林天青随后冲了出来，指着我大喊。
林梓涵抢先一步挡在了我身前，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林天青大吼一声，“你笑什么！”
“呵呵……将军似乎还是神智不清啊。”我举起了手，情势顿时大变——五个本是我派来的人迅速地在其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动了手，不过电光火石的瞬间而已，站着的就只有我，林天青，林梓涵和那五个副将了。
“将军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轻摇头，我走向林天青，在五步之外停住，“一定很不甘心吧？”
“你……”
“那就让你甘心吧。”我笑嘻嘻地伸手把一物举起，“可认得此物？”
“凤……凤佩！你是……”林天青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猜对了！爹——在这种情况下才告知身份我真的是很抱歉，可是没办法，不得已嘛。”我收起凤佩，“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夫忠心为国——”
“好了好了，我先说吧。”我不耐烦地打断，“你房间书架的孙子兵法里面有什么？”
闻言他身子一震，第二次露出震惊的表情。
“还有，我娘亲房间白玉观音画像后面的是什么？”我步步紧逼，如愿地看到了他惊慌的神情。
“你……都知道了？”
“大概吧，”我哼了一声，“过程目的手段我全都知道了，只是我不明白动机。”
“动机？”
“我不明白的有四点，第一，渺……皇上待林家不薄，为什么你要叛国？第二，你一个人叛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娘亲也一起？第三，连林文婉都被牵扯进来，她究竟是受了什么的诱惑？最后就是……你怎么对林梓涵都下得了手？”二三两点的确是我没有想明白的，因为时间太急，没有去查前尘往事，当然也就弄不清楚他们的动机了；而第一点和四点，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希望由林天青亲自讲出来，好让林梓涵认清事实。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林天青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是无所谓，”我耸肩，“就算你不告诉我，也会有无数人去帮我查出来，甚至我可以亲自去问阎夜辰。只是想听的人不是我。”说到这里，我有意地瞟了林梓涵一眼。他正紧紧地盯着林天青。
“反正我也要死了，不如就告诉你们，”林天青摊摊手，“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话音刚落，我察觉到林梓涵的身子巨震，静静地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我无言地用手心的温度温暖着他。
林梓涵默默地握紧了我的手，依然侧耳听着林天青说话。
“我那么爱她——那个贱人居然去勾引先皇！我哪里对她不好？她竟然为了权势去勾引别的男人！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她居然还怀孕了！”林天青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肌肉几乎都在抽搐。“我嘴上说不在乎，我心里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这样的耻辱！”
这些我早就已经查到了，后来先皇不久就被奸人害死——当时随便找了个替死鬼，说白了，至今还是一桩悬案，渺现在还在努力地追查此事。也难怪，自己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自己却不能有任何恨的表示。
“不过没关系，反正那个男人后来也死了，她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想也变成了泡影，这个儿子对她当然也就无足轻重，我提出利用林梓涵的时候，她一口就答应了。”林天青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很好，你已经回答了第四点，”我点头，感觉手被林梓涵捏得生疼，“其他的呢？”
“我为什么叛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天青突然一阵狂笑，“我为什么叛国？我为什么叛国？这真是我听过最笨的问题！”笑声戛然而止，“我要报仇！即使他不在世了，我也要毁了这个皇朝！”
真的那么简单么？我皱眉，“还有两个。”
“至于其它……你还是去问她们本人好了！我相信那样比较有真实度。”林天青摆明了不肯告诉我。
我挥了挥手，两个人上前把林天青带走了，“明天对外称今天林天青的叛乱失败，但是朝廷的来使在混乱中被杀，现在分别送信到皇宫和右相府，告知实情，此事绝对不能泄露，知道吗？”
“是。”
“下去吧。”我牵着浑身冰冷僵硬的林梓涵走进帐篷，把他按在了椅子上，任他大力地捏着我的手，“痛吗？”
“心……好痛。”林梓涵握着我的手按在了胸口上，“这里好痛。”
我叹了口气，此刻的林梓涵，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虽然我也很不想承认，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是可以让你习惯接受事实的时间。但是……你能接受吗？”
林梓涵低头不语。
“我不奢望你能这么快接受的……”再次叹气，我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别一个人难受。”
林梓涵顿了一顿，紧紧地拥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间，“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是真的……真的爱他们啊……即使……即使他们不爱我也好。”我感到有一滴滴的液体沿着脖子滑入衣领，他哭了。“可是……可是……当面听到他承认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好难受……心好冷……”
“没事了，”我轻轻拍着他的背，“过去了，没事了。我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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