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麻烦,眼睛倒还好,戴个斗笠之类的就好,那头发怎么办?结果就是渺派了一顶软轿让人把我送到了茶楼,再让骆惊天亲自护送我到包间并在门口看着。这还是我极力要求低调的成果,本来影还想跟着一起来,顺便把整条街道给封锁了。
“骆大侠……”我无奈地看了身后的人一眼,“你不用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吧?”我又不是美国总统不用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吧?
“皇上吩咐的事臣等不敢怠慢!”
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我只好坐着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回想起刚才我上楼的场面只有一个词能形容——壮观!
茶客甲:“这位姑娘的发色……”
茶客乙:“今天可算见识到了!我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颜色的头发!”
茶客丙:“不知是哪家小姐竟然这么大的派头,喝个茶都有人护送上去。”
茶客丁:“这你就没见识了吧?人家明明就是怕自己的发色引起轰动才专人保护的。”
茶客乙:“不知道她斗笠下的脸是什么样子啊?”
茶客甲:“不用说,你看她的身姿就知道一定像仙女下凡一样美!”
茶客丁:“我怎么觉得护送她的人有点眼熟……哎哟我想起来了!那不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么!”
茶客丙:“你怎么知道?”
茶客丁:“我爹在三王爷府上当个小差,有一次我去看我爹时正好碰上皇上来看三王爷,当时他就跟在皇上身后寸步不离!”
茶客甲:“不会吧?这么说来那个女子会是什么身份?”
茶客乙:“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你们还记不记得立后大典时的事情?”
茶客丙:“当然!不过后来因为皇上遇刺而不了了之了,也没有再举行过。”
茶客丁:“我倒是觉得只有一个人能使皇上操心至此。”
茶客甲:“你是说皇后?”
茶客丁:“这种事哪是我们市井小民能谈论的!小心掉了脑袋!来来来,喝茶喝茶……”
茶客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打了个寒颤):“说得对!喝茶!”
我无奈地听着耳边不停地传来七七八八的谈论声,大多是在猜我是谁。没想到中国古代的八卦业其实发展得挺好的。
一把扯住欲往外走的骆惊天,“你去干吗?”
“去堵上他们的嘴!”
“得了吧,众口悠悠,你出面不是让他们更加怀疑和猜测吗?”
“可是……”
“好了,你给我乖乖地坐着别动。对了,叶庭怎么还不来?”
“要不要去催催?”
“不用了……说不定他早就来了。”我放下指间的茶杯,开始在阳光下认真地一根一根抚摸自己的手指。
楼下,一双琉璃般的眼睛懒散地盯在包间里的人儿身上,却未曾移开半分——她,真的是一举一动都无法不引人注目的人。
轻笑一声,他站起身来,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地,认真地,安然地掸了掸衣服,像是掸掉了某些想法。然后才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走上楼去。
“来了?”她正在阳光下欣赏自己的手指,见他来了,安静地收回手,用三个手指握住了一只茶杯,透过斗笠带着笑意看了他一眼。
“来了。”他笑着应,潇洒地坐下,心下微微惊讶:她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骆大侠……现在您可以下去了吧?”突然她苦着脸对身后的人央求了一句。
“是。”那人应了一声出去,却被他看在眼里:那不是皇上从不离身的贴身侍卫骆惊天么?早知皇上宠她爱她保护她,未想已到此境界!
正想着,她伸手摘下了斗笠,眼底的光芒将阳光也掩了下去——冰蓝色的眸子配上她的发,搭上她本就惊为天人的五官,说一种说不出的让人惊住的感觉——太完美了!完美得……让人沮丧——让人感觉遥不可及。
“要不要来杯茶?我现在的样子最好少被别人看见,不然有麻烦,所以连小二也没让上来。不过……”她顿了顿,蜷缩了一下手指,神色中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看茶吧。”
“呵……好麻烦,”他轻笑,“我就要那杯。”手指点着她手中的杯子,眼底毫无杂色,嘴角是灿烂的笑。
“……”她怔了怔,盯着他的眸子看了一会,笑开,将杯子推到他面前,“好,可别后悔。”
“绝不。”他接过杯子的一瞬却惊住,若不是才许下诺言,他可能会马上松开手。那是什么温度——他刚才明明看着有人替她刚倒的热茶——还冒着热气的。
“后悔了没有?”她浅笑着看他,眼底却无悲无喜似琉璃。
“没有。”他笑得依旧灿烂,举杯浅尝了一口。一阵寒气自喉咙迅速地划了下去,像是把路过的地方都冻住了,甚至隐隐地连心都疼了起来。
“你很有勇气。”她眨着眼睛,像是惊奇地看着他。
“是在夸我么?若是,我就接受了。”
“当然。”她伸手再倒了一杯茶,捧在手中,“你还是换一杯,冻坏了胃可不好。”
“算是关心?”他也笑,伸手取过茶壶,说笑了一句。
“算是吧,”她眼中有冰蓝的光浮动,嘴边却是笑,“不然我找谁聊天去?”
“原来你是找我聊天?”
“嗯……你是很适合聊天的人。”
“那是当然。”他自得地笑,像是真的很自豪似的。“本公子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真想摸摸你眼睛。”她突然凝住了笑意,打断了他,盯着他的眼睛。
“摸吧!”他大义凛然地把脸凑上前去,逗得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本公子的眼睛可不是谁都能摸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既然你不怕冷,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笑嘻嘻地伸出手抚上了他的眼脸,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往后退,但他忍住了。
手指滑过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他却在那气息远离的时候无端地生出了一种失落。
“好深的眼睛……”收回手指,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好深的人。”
“我鲜少看不透一个人,你就是一个。”他说着,用灿烂的笑掩去震惊。
“是么?”她也笑,轻轻地弹了弹手指,“无妨,我看得懂你。”
“我该觉得荣幸么?”
“那倒不必。”她轻轻歪了歪头,开口,“送你七个字,人生得意须尽欢。”
“我一向很懂享受。”
“是么?”她只是笑,摇头,“若真是如此,便也甚好。只怕是吾所不可得,便毁之。”
“本公子真的很怕累,所以本公子绝对不会干让自己受累的事情。”他悠闲地支首转头去看楼下的风景,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怕,并不代表不存在了。”她抿了一口茶,口气似指责,“你心虚。”
他停住了笑,琉璃般的眼底反射出秋季的阳光,却衬得他格外寂寞。
“如果不是我现在的温度,真是想抱抱你啊。”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在寒冷到达那一刻收回,“寂寞到孤单的孩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那让人心里一阵一阵钝痛的神色。
“没有人逼你,”她垂着眼,淡淡地解说,“你也不用自己逼自己。”
“你不懂。”他终于说话,却是三个冰冷的字。
“或许吧,我只是希望我身边每个人都能够快乐。”她又抿了一口茶,“你也觉得自己无关紧要吧。你为什么活?为谁活?”等了些许,没有等到回应,她便自己接下去,“我很喜欢的一本书说,人总想为活人而活,却总免不了为死人而活。”
他一震,慢慢地把头转过来看她,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她勾了勾嘴角,“真是让人心疼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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