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冰蓝色拖地长裙,孤独地驻足在冰晶的雪墙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一颗颗微小的冰粒,出神发呆。
“孽种,肮脏下流的东西!”一颗颗恶臭的鸡蛋如同雨点密密麻麻地砸落在身上,强大的力道使蛋壳骤然破碎,臭气熏天的蛋液碎裂流出,湿哒哒地垂挂滴落在全身,晕黄的蛋黄染满了白皙的脸庞。腐烂发霉的菜叶从吵嚷的人群中纷纷扔出,狠狠地摔砸在粘稠脏乱的头顶。
衣着破旧的娇小女孩紧紧地护着额头,默默地忍受着这番侮辱,无能为力。
惨不忍睹的一幕刻画在眼前,但仍然还发泄不了人们心中的鄙视愤怒。大大咧咧地爆着粗口,恨不得上去打死她,捏死他。
满街的白眼,满街的臭骂声,满街的唾弃······,女孩如同一只受伤的宠物,任由他人践踏。
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温暖,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寒冷,像自己这种卑贱低下的人只配这样的生活。
突然,一双与自己一般大的手臂出现在她单调的视线里,不由分说地圈住她瑟瑟发抖的脏乱身子,用她的身体为她阻挡住所有的风雨。“不要怕,我会保护你!”那嘴角的嫣然一笑,是自己这一生见过的最美的笑颜,宛如一缕阳光照射进长年下雨的小巷,让万物恢复生机。
陆陆续续的秽乱杂物丢弃在她的背上,义无反顾地紧紧拥抱着她恶臭破旧的身子,愤愤的唾骂声逐渐消失在耳际,显现的只有那仍旧如初的笑。
噪杂的士兵脚步声杂乱响起,节奏鲜明的马蹄声落错响起,由远至近。
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将纷乱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马上的侍卫立刻从马上翻身而下,恭敬地跪地请罪:“属下救驾来迟,还望郡主恕罪!”不卑不亢的声音引得老百姓沸腾不已。
“什么!那个女孩竟然是郡主,完了,我们居然侮辱郡主,命要没了!”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妇人,此时立刻像蔫了的茄子,软倒在地。百姓纷纷将责任推卸到他人的身上,哭诉着自己的无辜,希望郡主可以饶恕一命。
原来,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女孩立刻恍然大悟,惊愕不已。可是权高财大的郡主,怎么会顾忌自己这种卑微的人?她有些不敢置信。
“这些人你们看着办!不许出人命!”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
不顾背上的污秽,坚持将她扶上了华丽不凡的马车,纯净的眼里丝毫没有半点的嫌弃。那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坐上奢华的马车,生怕会弄脏了这顶精致漂亮的马车,总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不用担心,没事!”郡主安抚着她的肩膀,试着抚平她不安的心。
她欣喜地看着那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当她认真地看到那张脸时,连自己这个相同性别的人也顿时惊艳了。小小年纪竟出落地如此绝色,端丽冠绝,唇红齿白,气若幽兰,不禁有些呆愣。
果然是自己无法比较的。
郡主将她带回府内,让侍女伺候她沐浴更衣,一切都做到了最好。
“他们为什么这样对你?”布满丰富菜肴的长桌上,郡主不解地问道。
“因为······”,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她怕郡主因此也会看不起她,她不想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轻易流失掉。
看她一副为难的样子,还以为触到了她不愿提起的痛楚,体贴地说道:“没事,你不说我就不问了。”热心地用筷子夹菜到她的碗里。
“我爹的叔叔和伯伯每天每夜都在侮辱着我娘,我爹知道后却袖手旁观,置之不理。有一天我娘屈辱地怀孕了,没办法只好生下来,连孩子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后来满村皆知,骂我娘是妓女,专门勾引男人,连我也是不干净的。而我那个爹不知怎的,就将我娘卖进了妓院。”泪流满面地一段荒谬的苦虐事情说了出来,心痛到麻木的状态。
郡主紧紧握住颤抖战栗的双手,用手帕擦拭地哗哗的泪水,将她揽进了怀里。
从此之后,郡主以姐姐的身份,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她,让她享受到了此生至亲至重的情。
今后,哪怕为她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没错,那个倾绝的郡主就是冷清柔,而那个卑贱不值的女孩就是她。
包括这势力庞大的玄冰宫,也是自己和姐姐共同创立的,只因为自己的一句无心话语。
今生今世,再也没有人会这样舍弃一切对待自己。
“冰凌,你联系驻足在京都的人,调查冷清柔发生的一切事情,两天内答复。”凌厉如冰剑般锐利的话语飞溅而出,刻不容缓地命令道。
“是,宫主。”干练严肃的女人立刻接令,瞬间无声无息消失在身后。
“碰!”一记拳头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冰上,飘下点点粉碎雪屑,遗落在轻纱裙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