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明媚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圣光繁华的都市。气候已经开始入冬了。原本人们身上穿着的时尚单薄的衣服,此时都换成了各式各样的保暖风衣,而圣雅学院的学生们也都穿上了换成加厚面料的制服。
宫若梦从隐无的车上下来,隐无为她围上一条洁白的围巾,轻柔的将她柔顺的长发从围巾里释放出来。她甜美的对隐无一笑,和他还有蓝舞加并肩离开。在停车场看到这一幕的千金小姐们无不羡慕嫉妒隐无对她的温柔与体贴,奈何他的温柔与体贴只是属于宫若梦一个人的。
走进圣雅的大门,人们纷纷向走在中间的宫若梦投来目光,有的是怀疑,有的是不可置信,有的是惋惜,而有的是鄙夷与蔑视。
“你看、你看,那样的照片都登出来了,她还好意思大摇大摆的来上学。她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就是啊,我看她就是那种天生勾引人的下贱胚子!贫民就是贫民,永远不会成为贵族!”
女生们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管家们恭敬的站在他们的身后。她们双手环胸蔑视的看着她,高傲的姿态显示着她们的尊贵。女生们无一不对这个突然出现并且完美得如同女神一般的她报以厌恶的态度,因为她们嫉妒、她们不甘。她们嫉妒,嫉妒她拥有的绝美容貌,嫉妒她夺去了王子们的目光:她们不甘,不甘她只是一个贫民却那么的优秀,不甘她的身边有一个那么保护她的隐无。是的,她们不服,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贫民却拥有那么多吸引人的地方,但是她们不知道,这样的她却有着她们无法想象的痛苦……
“你们不要这样,说不定另有什么原因呢!”
一个长相一般的男生试着帮她解释,但却遭到其她女生们的白眼。
“还有什么原因啊,我听说她已经在她们班上承认了!”
“我看你就是看那个女人长的漂亮,怎么看上人家了想帮她说话?可惜她身边有个隐无。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让隐无这么死心塌地的呆在她的身边!”
被女生们这么一说,想帮宫若梦说话的男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悻悻的离开。宫若梦她们一路静静的走着,经过那群议论她的女生身边,她们停止了对她的议论,只是一脸厌恶的看着她。
宫若梦对她们蔑视的目光毫不在乎,她似乎只是注意到了周围以渐入萧条的景色。略带寒冷的风轻轻的卷起地面上枯黄的叶子,小鸟在脱光了叶子的树枝上轻快的跃动、嬉戏。随风翻滚的落叶,枯黄的树枝,这时的圣雅才显现出它饱经年代洗礼后所留下的沧桑感,但同时又显现出它极具威严的气魄,庄严而肃穆,让人不禁为它的气势所折服。
外公的审美观倒是很不错呢!
宫若梦浅笑,她的这一微笑倒是让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有的是不解,而有的则是迷恋……
宫若梦他们走进教室,经过昨天的事以后没有人再敢明目张胆的说些什么,于溪和廖莎也只是鄙夷的看着他们走进来。
“小公主似乎每天都是快要上课的时候才来呢!”
翼可风双手支在原神夜的桌上,歪着脑袋看着刚刚坐下的宫若梦。
“因为若梦每天早上都会为我和无做早餐,没时间来那么早,而且也没有必要。”
蓝舞加将随身携带的长刀靠再墙上,洁白的刀鞘在朝阳的照射下显得分外圣洁,似乎从内至外不断的散发着慑人灵气。
“哇!那么好!舞加你也给我做早餐好不好?”
“啪!”
理智线断裂的声音。蓝舞加额上的青筋猛地一跳,她轻轻的转过头,漂亮的眉毛不时的跳着。
“我、为、什、么、要、给、你、做、早、餐?”
蓝舞加一字一顿的说着,极力的克制着想要冲上去暴打他一顿的身体。但翼可风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怒气,依然闪动着他灵动的大眼睛对蓝舞加展露着阳光般的笑容,在他的周围仿佛开满了让人觉得温柔可爱的非洲菊。
“因为我是你的男朋友啊,为男朋友做早餐不是很正常的吗?……哎呀!”
蓝舞加一记手刀重重劈在翼可风的头上,安静的教室只听到他猝不及防的呻吟声。此时,圣雅特有的音乐铃声将他的声音掩盖了下去。随着音乐铃声响彻整个圣雅学院,管家们都陆续的离开了自己少爷小姐的身边。
程紫踏着她白色休闲鞋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到现在为止,大家对她这个班主任还是没有一个概念。不是她的教学能力差,反而她所教的学生们都很容易理解,只是她平日胆小冒失得像小孩子的样子,让人实在无法对她抱有和本应严肃端庄的班主任一样的态度。
瞧,程紫又险些将自己手中的文件夹掉到地上。她尴尬的一笑,似乎觉得讲台上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小心翼翼的走上去。
“那个,我们就开始上课吧!啊,对了,先请副班长将班上报名参加钢琴演奏大赛的同学名单交给我。”
看着手持一份名单的柯雅茹优雅的走到将台前,夏真夜连忙转过身,漂亮纤细的眉毛轻轻的皱在一起。
“姐姐你报名了吗?”
宫若梦手肘支在桌上,白皙秀气的手柔柔的拖住她略显尖细的下巴,宛若清风般的笑容在她唇角绽放。
“没有。”
“啊?姐姐不参加比赛吗?”
怎么会?姐姐不打算帮爷爷吗?
看着夏真夜一脸惊慌的样子,宫若梦浅笑。
“参加啊。”
“可是姐姐不是没有……”
“没有报名。”
宫若梦隔着过道轻轻的揉了揉她顺滑的头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放心,我有我的办法。”
“好了,我们就开始上课吧!”
程紫的声音让宫若梦回到座位上坐好,夏真夜看着一直浅笑着的她,一颗担忧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是啊,姐姐答应过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做不到的!
——
十月三日——
“请高一F班所有参加钢琴演奏大赛的同学现在到演奏室集合。重复,请高一F班所有参加钢琴演奏大赛的同学现在到演奏室集合。”
随着广播员职业化的声音传遍圣雅,高一F班参加比赛的四个人都陆续聚集到了演奏室的门外。
一号浅舒、二号纳丹、三号桑岭是四人中唯一的男生,而最后的四号就是高一F班的副班长也同样是钢琴社的副社长柯雅茹。
他们分别按照顺序逐个进入演奏室进行初赛,虽说是初赛但评分却是十分的严苛,参赛的七十多人通过这次初赛之后只有十五人可以进入最后的决赛。
因为在高一F班只有四个人参加,所以四个人的审核很快就全部结束了,但是当最后一位演奏的柯雅茹即将走出演奏室的时候,评审老师的话却让她的脚步定在了演奏室的门口。
“下一位,五号参赛者。”
五号?跟我报名的只有三个人,怎么会有第五个人?
就在柯雅茹发怔的时候,一个身影和她擦肩而过。高挑纤细的身姿,海藻般浅棕色的柔顺长发,还有那迷人深邃的琥珀色瞳孔。
宫若梦?!
演奏室的门被缓缓的关上,柯雅茹靠着走廊的墙壁上出神。
怎么会?她并没有和我报名……难道是……校长?!
柯雅茹离开墙面,迈着轻快的步伐走着,眼中有着一丝锐利,嘴角扬起让人不明所以的笑容。
“我们……赛场上见……”
……
寒风轻轻吹过,天空如同大海一般湛蓝。棉花糖一般的云朵漂浮在蔚蓝的天空上,偶尔随着微风缓缓地蠕动。
宫若梦静静的站在学院的庭园小路上,她微闭着眼睛仰着头,静静的聆听世界的声音。她就这样静静的伫立在那里,静得就仿佛是这庭园景色的一部分,也是这庭园中最艳丽的景色。
微风扬起她围在颈上的白色围巾以及她那海藻一般浅棕色的柔顺长发,阳光轻柔的撒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周围形成了淡淡的光华。那光华就像是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一样,是那么的神圣洁白,而又有着拒人于千里的淡漠,似乎任谁也无法走进她的内心。
除了一个人……
一个身影从隐无和蓝舞加的身边远远的朝她跑来,直到她的身边,牵起她微凉的左手,让她冰冷的心变得温暖。
“姐姐,我们走吧!”
“嗯。”
宫若梦对面前的夏真夜微微一笑,转身和她一同朝教学楼的方向走着。
“时间过的真快呢,今天都六号了。”
宫若梦牵着夏真夜的左手变得僵硬。
六号……已经是……十月六号了……
“是啊,时间过的真的是很快呢。转眼间……已经快四年了……”
宫若梦淡淡的,飘渺得让人觉得那仿佛是幻觉一般。
“四年?什么快四年了?”
夏真夜的声音让跟在后面的隐无和蓝舞加快步的走到宫若梦身边。
“若梦……”
隐无轻声的唤着,他如刀刻的眉毛紧紧的皱起,眼中满是痛心。
宫若梦对他勉强的一笑,摇了摇头。隐无搭在她肩上的手无力的滑落下来,他看着她走进教室的背影怔怔的出神。
若梦……你,是在笑吗?
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你是在哭泣?
我又为什么这么的痛心?
你……知道的吧,你应该知道……
你的心……在痛,在……滴血。
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心,也好痛!
看到你那样的笑容,我的心都要被撕碎了……
倏地,蓝舞加用袖舞猛地朝隐无的头劈了下去。
“啪!”
隐无抬手,揉了揉被袖舞的刀鞘打到的地方。他转身看着旁边的蓝舞加,淡淡的说道。
“干什么?”
“……”
这家伙!不愧是无,平常人被我用这种力道打到早就趴下了,他就只是这么摸了一下!不过……
“无,若梦在痛,你不要也沉浸在痛苦中。她那样的笑着,就是不想我们担心、不想我们因为而难过。如果你也露出那样的表情,她会更痛。她现在……需要你,需要你陪在她的身边。”
她现在……需要我……
需要……我……
隐无淡淡的对她一笑。
“走吧。”
“嗯。”
蓝舞加点头,嘴角扬起了认同的笑容。
呵!这才是最强的隐无!
蓝舞加跟在隐无的身后走进宽敞的教室,一走进教室她就看到原神夜他们又围在宫若梦的身边,她的怒气马上就升上了头顶。
这些家伙!那时不是还在怀疑若梦,他们怎么还好意思天天缠着若梦!
“喂喂喂!你们能不能不要老是缠着若梦!”
“呦!我的舞加回来了!……哎呀!”
一个爆栗在翼可风的头上炸开。
“谁、是、你、的!”
“啊哈……哈哈……哈。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以后就是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周围的人都不禁笑出了声音。
“啊,对了!小公主,刚刚的通知你听到了吗?”
安圣羽靠在自己的桌上轻问到。
“什么通知?”
“就真的你肯定没有听到。刚才通知了决赛的日期,就在明天。”
“诶?明天?这么快!话说回来夜的生日就快到了呢,十月十号是吧?”
“嗯。”
夏真夜问着身后的原神夜,见他点头目光再次回到宫若梦的身上。
“对了,姐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生日……明天……十月……七号……
宫若梦静静的出神,静的仿佛不存在一般……静得让人心悸,也,让人心痛。
“滴嗒……滴嗒……”
晶莹的眼泪打湿了书页,所有的人都怔住。
她,在哭?!
此时的宫若梦就像水晶一般,那么透明、那么容易破碎,让所有的人都为之心痛。
“姐、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你说话啊,你不要吓我啊!”
看着落泪的她,夏真夜慌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宫若梦落泪。夏真夜握紧了她的手,却惊愕的发现她的手是那么的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她的姐姐一直都是那么的坚强,一直都是像一棵大树一般在她的身后支持她,为她解决所有的麻烦,还那么的疼爱她。她的不知道,她的姐姐这是怎么了,是什么让她的天,下起了雨……
夏真夜摇晃着宫若梦的手,可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掉下来,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光彩。
看着这样的宫若梦,原神夜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一样让他透不过气来。看着她落泪的样子,他恨不得马上过去将她纤细的身子紧紧的揉进自己的怀里,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他没这个资格。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哭泣,看着她失神,看得自己……那般心痛。
这时,宫若梦轻轻的站了起来,轻的没有一丝声音。现在的她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她轻轻的朝教室的外面走着。
“姐姐,你去哪里?姐姐?”
看着这样的宫若梦,夏真夜担心的唤着她,起身欲跟上她但却被一只手拦住。夏真夜疑惑的看向身后拦着她的人,看到身后的人,她的心猛的一颤。
“无?”
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无也好像快哭了?为什么我觉得他好让人心疼?
隐无对她摇摇头,快步的跟上走出教室的宫若梦,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姐姐她、她是怎么了?我要去看看……”
夏真夜朝外面走去,但是刚迈出一步就被蓝舞加紧紧的抓住,蓝舞加一脸严肃的对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让我去?我总觉得,她这样走了就好像会消失一样!我好怕……好怕……为什么姐姐今天突然变成这样……”
夏真夜说着说着泪珠就从她的眼眶中落了下来,一旁的安圣羽来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你……不应该提到生日……”
听到蓝舞加的声音,夏真夜揉了揉眼睛不解的看着她,用梗咽的声音说到。
“为什么?生日不是应该开心的日子吗?”
“可是……对她来说,生日……却是她最痛苦的日子……”
蓝舞加幽幽的望向窗外,声音中透露着难以掩盖的忧伤。
“十月七号,也就是明天……是若梦的生日,也是……她母亲的祭日。”
时间,在此刻定格。所有人的脸上都有着说不出的惊讶。夏真夜瘫坐在椅子上,双手轻掩着嘴,眼泪不断的涌出来。
“怎……怎么会……”
“就在若梦吹熄蛋糕上蜡烛的那一刻,阿姨的生命也像那被吹熄的蜡烛一样结束了……她就那样慈爱的对若梦笑着,在烛光熄灭之后她就像凋零的百合一样在若梦的面前倒下。就在若梦的面前,就在若梦生日的那一天,她就那样静静的睡了,再也没有醒过来……四年了,到明天就是整整四年了,每到那一天,若梦都承受着我们想象不了的痛苦,我们都……无能为力。”
蓝舞加沉声说着,从她的严重落下一滴晶莹。一旁的夏真夜更是泣不成声。
“为……为什么?为什么会在同一天……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在那一天,为什么有着那样的原因,如若不是,若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吧……
“夜,你去哪?”
商冬海的声音让蓝舞加回过神看向原神夜的方向,只见他起身欲往外走。原神夜什么夜没有说,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然后和宫若梦和隐无一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这时,从蓝舞加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冷哼。她知道,原神夜是去找宫若梦。
有无在,你又能做什么。即使没有无的存在,你也无法‘接近’她,即使‘接近’了,你也无法得到她……因为现在的她,是没有办法爱上任何人的……
她的痛……太深了……
——
原本明亮的天空此时却如此阴暗,寒风肆虐。
刺骨的风如同锋利的刀子割在脸上,刺得隐无生疼。他看向身边的宫若梦,她对于这冷冽的风似乎毫无感觉,只是失神的走着。纯白的香水百合在她的怀中静静的躺着,没有受到一丝寒风的侵袭。
宫若梦和隐无就这样轻轻的走着,轻的没有丝毫的声音,因为他们不忍去打扰在这里安睡的人们……沉睡在圣光安灵墓园的人们。
他们轻轻的在一座墓碑前驻足,墓碑上镶嵌着逝者的照片。一位温柔如朝阳般的女性绽放着像百合花一般的纯美笑容,眼角的几条皱纹却无法掩盖她的纯真与美丽。她的笑容就如同阳光一般似乎能驱散一切的阴霾,也让着在冬季了有些萧条沧桑的墓地变得亮丽起来。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却是永远的沉睡在这样冰冷的泥土下……
宫若梦走上前,将手中的百合放在墓碑的前面。她缓缓的在墓碑的旁边坐下,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有些冰冷的相片。
“妈妈……”
眼泪伴随着她飘渺的声音一同滑落,而看着这样的她,隐无悄悄的转过身,一滴同样晶莹的泪珠划过隐无棱角分明光洁的下巴,渗入他脚下的大地。他转身离开,消失在安灵墓园。
“妈妈,我来看你。你在星星上好吗?每当我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你在的那颗星星都是那么的明亮,那就是你在告诉我你过的很好吧……”
……
原神夜开着车一路跟着隐无的车后来到了安灵墓园,当他将车停在墓园门口时却见到隐无一个人从墓园内走了出来。隐无在车里默默的看着隐无坐上他那辆同样炫黑色的跑车疾驰而去,然后迈出车内。
安灵墓园是国内几个著名的墓园之一,这片墓地没有一般墓园所营造的沉重悲痛的氛围,取而代之的是精致典雅的小花园设计。虽然遍布墓碑,但四周种满了各种植物,花团锦簇,婀娜多姿。游走其中,你会发现其中很多用精巧的铁艺制成的新颖活泼的墓牌,没有引人落泪的哀思,而是多了些许轻松。就连人们安息的墓床也由鲜活的植物取代了原来沉重的石块。充满鲜花和雕塑的墓园给人的感觉不是阴郁而是温馨,虽然荷载着巨大的忧伤,却又充满了浪漫和诗意。
但此时在冬季的安灵,却也难免被季节披上一丝哀伤与荒凉。干枯的树干,满地枯萎已经腐烂的树叶,再平常不过的冬日景色却让置身其中的原神夜有着不可思议的压迫感。
原神夜在墓园中的小路上缓缓的走着,直到他在一座高雅的墓碑前见到了那样的宫若梦……
宫若梦就这样坐在母亲的墓碑旁轻轻的呢喃着。她是在哭吗?可为什么她的嘴边却有着那般绝美的笑容……她是在笑吗?可又为什么她那晶莹的眼泪却又一直不停的流着……
看见这样的宫若梦,原神夜的心有着莫名的抽痛。他悄然靠近,宫若梦飘渺的声音却如同巨石一般猛地撞击着他的心房。
“……你……在看着我吗?你说过的,你会一直在星星上看着我……可是为什么……”
在她那略显苍白的面容上,绝美的而又苦涩的笑容终于被晶莹的泪水所掩盖,空灵的声音透露着无边的恐惧与心悸……
“为什么我见不到你呢?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见到你……如果……死了呢?如果死了的话……是不是就能见到你了呢……”
死?!
“咔!”
树枝断裂的声音在宫若梦的身侧响起,不用她转身,一双有力的手猛的钳住她的双肩将她转了过来,让她来不及逝去脸上残留的泪痕。她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抓着她的双手还有他那如夜一般漆黑的双眼不住的颤抖着,在他的眼中有着她所不明白的愤怒与……痛心?
“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死。”
原神夜抓着她双肩的手无力的滑落,僵在半空。他惊住,宫若梦淡淡的看着他,眼中透着无限的冰冷。
“为什么要这样?你难道没有听过‘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这句话吗,为什么你还放不下,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呵、呵呵,呵呵……‘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好一个‘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可是……”
她笑了,但是却让原神夜更觉得揪心。倏地,她浅笑的眉眼此时变得朦胧,她定定的看着原神夜,她的绝望与忧伤那么直接的展露在他的面前。
“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做得到?你……能做到吗?你告诉我,当你最重要的人在你的面前死去,当你知道她的死是因为你的时候,要怎么样才能不伤心?要怎么才能不痛苦?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宫若梦紧紧的扯着原神夜的衣襟,双手不停的颤抖着。她注视着原神夜,瞳孔不停的闪烁。原神夜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宫若梦,这样脆弱而绝望,仿佛一触碰就会破碎一般。还有……她所诉说的……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她的死是因为你’……”
“因、因为我……”
宫若梦静了下来,她呆呆的坐着,眼神空洞没有丝毫的色彩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精美玩偶。
“因为我……因为、我,她的死是因为我……”
她就这样重复着有如梦呓一般的呢喃,突然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心口,脸色苍白的垂着头。原神夜担心的伸手去扶她但却被她用手挥开,再抬起头时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我约了重要的人。”
“你……”
“若梦……”
没等原神夜说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他惊讶的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校长?!
不知何时,夏继臣和隐无出现在他的身后。
“原神夜同学也在啊。”
原神夜没有应声,转而看着宫若梦。
“你约的重要的人就是夏校长?”
宫若梦没有理会原神夜的问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让他失望,让他心惊。他缓缓的转身,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这有些荒凉的安灵墓园。一直只是关注宫若梦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那精致的墓碑上所篆刻的名字,这也注定了他此时无法更加深入地了解她。如果他细心一点,此时的他应该已经知道她的一切了。
宫若梦淡漠的眼神转变成温柔投射到夏继臣的身上。
“外公……”
夏继臣走上前温柔的将她拥入自己怀中,轻轻的为她逝去残留在脸颊上的泪痕。
“不要哭,外公知道你难过,但是她不希望看到你哭泣不是吗?”
见她点头,他缓缓的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即使再故作坚强,他闪烁的眼神颤抖的声音也透露了他悲伤的情感。
“真雅……爸爸……爸爸来了……爸爸……来看你了……”
夏继臣枯槁的手摩挲着墓碑上夏真雅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刹那间,他的眼神定格在立碑人的名字上。诧异与吃惊让他不知所措,他看向身边的宫若梦,她用手指抵住他欲开的口。
“外公,不要说出来。他是妈妈的丈夫、我的爸爸。但是……他的名字是禁忌,不要对任何人说,连真夜都不可以!”
“可是……你的爸爸竟然是……竟然是他……”
“外公,不管在别人的眼里他是谁,但是他都是我的爸爸,只是个普通的父亲。”
夏继臣欣赏的看着身边的宫若梦。
要怎样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这样近乎完美的孩子就是我的孙女!可是……压在她身上的负担到底有多大……
黑夜降临,太阳再次升起。时间飞速流逝,转眼间已是新的一天开始。这样艳阳高照却又寒风呼啸的十月七日,究竟是平常还是特殊?
圣雅学院——
“兰,快点,马上就要开始了哦!”
“好了,我们快点去吧。”
……
两个女生的身影匆匆的掠过原神夜他们的面前,匆忙的她们似乎都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几位王子们。
“呐!夜,我们也快点去吧,比赛马上就开始了!”
原神夜对身边的翼可风轻轻点头,四个人一同朝着即将举行钢琴大赛的大礼堂走着,直至在礼堂的门口见到了有些慌张的夏真夜。见到如此慌张的夏真夜,安圣羽快步的走上前,看得其他三人一阵浅笑。
“真夜,出什么事了?”
“圣羽,怎么办,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可是姐姐她还没到!”
看见夏真夜欲涌出眼泪的双眼,安圣羽的心一阵酸楚。
你就只会在意若梦吗?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都是因为她……
“不要担心,比赛不是还没有开始吗,她是第几个上场?”
原神夜走到夏真夜的面前,柔声问到。
“姐姐是第十五号……”
“也就是说她是最后一个上场的,那样的话还有很多时间。而且,不是应该相信她吗?”
听了他的话,夏真夜收回了噬在眼中的泪水,眼神坚定的看着原神夜。
“我相信姐姐,可是你呢?”
“什么?”
“那个时候你却没有相信她,不是吗。”
“真夜……”
夏真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推开礼堂的大门走了进去,剩下他们四个人站在敞开的大门前。
原神夜望着走进礼堂的夏真夜怔怔的出神。
她说的相信是相片的事,为什么她那么坚定。为什么?那件事不也是关系到她的爷爷吗,为什么她还那么的相信若梦?而且,她在谴责我,谴责我不相信若梦。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夜,不要再想了,先进去吧。”
商冬海轻轻的拍了拍原神夜的肩膀,推着他走进此刻灯火通明的大礼堂。
这个大礼堂有着上下两层,如同一个巨大的剧院,足可容纳上千人,是圣雅学院中最大的地方。此时,这里正坐满了圣雅各年级的学生,虽然人数众多但却并不喧闹,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在台下,第一排的位置坐着参与评审的老师以及校领导,而第二排坐着所有参加比赛的学生。在他们之中,原神夜果然没有看见宫若梦的身影。他看向第一排,夏校长似乎早已坐在了那里。那么,宫若梦呢?
他们在事先就定好的位置坐下,位置刚好就是第三排中间的位置,舞台上的一切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在圣雅的地位,也因此让人看得再明白不过。
一坐下,除了商冬海以外,其他的三个人都似乎各有各的心事。最不老实的就数一直在东张西望的翼可风,他的脑袋总是不安分的到处看着,似乎在找着什么。过了一会,他停了下来看着身边的原神夜。
“呐,夜,我怎么找都没有看到我的舞加还有隐无呐!”
“可风,礼堂里这么多人,就算他们在这里你也不一定能看到他们的吧。”
“冬海,你是不相信我2。0的视力喽!告诉你,现在就算把你丢到人堆里我也能找到,你信不信?”
“信信信!”
商冬海无奈的摇摇头。
“冬海,不要不信哦,如果真有一定要找到的人,不管她在那里都是可以找到的。”
安圣羽轻声的和商冬海说着,但眼睛却看着另一个方向。商冬海和翼可风都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坐在夏校长身边的夏真夜定定的望着礼堂的大门出神。
此时,礼堂的大门被人关上,身着正装的主持从幕布后走了出来。
在一连串的发言之后,比赛正式开始了……
所有的参赛选手按照顺序逐一的走上舞台演奏自选曲目,然后由台下的评审老师记录下选手的成绩。
“不愧是最后剩下的十五人,实力都很强呢。”
“是啊,因为根本就没有复赛,这些人都是老师们直接挑选出的最强的十五人嘛!”
“我想冠军应该是会在高三的言旭学长陈思学姐和高一的柯雅茹之间产生吧,毕竟言旭学长是上一届的冠军,而陈思学姐虽然当时只拿了亚军,但是他们之间相差并不悬殊。”
“那柯雅茹呢?为什么她也可能赢得冠军呢?”
“诶?你不知道?她曾经代表圣光市参加全国钢琴大赛还拿了第七名呢!当时还被登在圣光的各大报刊头条呢!”
“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就看这三个人了。”
……
原神夜听着身边人的小声议论不禁冷哼。
看来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的存在,那架珍贵的‘蓓森朵芙’(Bosendorfer)落入谁手还是未知之数。可是,她怎么还没有来……
时间过的很快,弹指间第十四位选手已经走上了舞台,而她正是别人所看好的柯雅茹。她优雅的走到校方提供的钢琴前,原本过肩的头发被细致的盘到脑后,头发上别着精致且名贵的发卡,发卡上的钻石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条鹅黄色的落地长裙将她衬托得即尊贵又高雅。
她优雅的在学校提供的钢琴前坐下,双手开始在那黑白之间跃动,音符从她跃动的之间如泉水般奔涌而出。
“是贝多芬的‘悲怆’呢!果然弹得不错呢。”
翼可风轻声感叹到。
“是不错,但是……”
“嗯?但是什么?”
原神夜轻轻摇摇头,并没有接着说下去,继续聆听着台上的人所演奏的曲子,只是时不时望向那紧闭的礼堂大门。
一曲终,柯雅茹出色的演奏赢得了台下所有人热烈的掌声,她面向所有的人微微欠身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下舞台。
“接下来请第十五号选手上台。”
柯雅茹抬头望向那个从一开始就空着的座位,得意的一笑。
“第十五号选手?宫若梦同学?”
主持人看向台下,寻找着宫若梦的身影,但却没有收获。没有人上台,台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宫若梦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来呢。”
“我看是不敢来了吧,就算她来了也得不了冠军。”
……
“嗯……这个,由于第十五号选手宫若梦没有上台,所以将是为她……”
没等主持人将‘弃权’两个字说出口,礼堂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些吵杂的礼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正在开启的大门上。
是宫若梦!
宫若梦身着一身洁白的长裙屹立在隐无和蓝舞加的中间,她浅棕色的长发自然的批在肩上,身上的长裙虽然没有任何的装饰但却将她衬托得那么的圣洁脱俗,犹如飘浮于天际的女神。她无视所有人惊艳诧异的目光径直的走上舞台,在主持人的面前停下脚步。
“现在不算晚吧?”
宫若梦柔声的对他说到,片刻他才回过神。
“啊,是!”
听到主持人的回答,宫若梦缓缓的走到钢琴前坐下。
起手,‘月光曲’沉静而舒缓的音色如溪水般缓缓的流淌着,那般的清澈却又深入人心。原本礼堂内明亮的灯光此时全部都熄灭了,幽蓝色的光束照射在她的身上。
伴随着从她指尖倾斜而出的唯美音色,在所有人的面前都似乎出现了幻象。他们好象面对着大海,月亮正从水天相接处升起,微波粼粼的海面上,一时间洒遍了银光。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一缕一缕轻纱似的微云。
人们将目光投射到台上的宫若梦身上,幽蓝的灯光竟如月色一般照射在她宁静的面容上,衬得她是那般的柔美。
突然,音色开始转变,变得那么的深刻,敲击人心。如同海面上刮起了风,卷起了巨浪,被月光照得雪亮的浪花,一个连一个朝着岸边涌过来……
泪珠划过宫若梦白皙的脸庞,滴落在键盘上溅起晶莹的水花。她,在落泪,而台下也有人同样落下了泪水,他们是为她的音乐所陶醉,而她,却是为了其他……
这首曲子中夹杂着她的情感,她的痛心,她的思念……
曲终,宫若梦轻扬着头失神,而台下的也同样的静坐着,似乎还没有从她带来的唯美音色中走出来。直到宫若梦起身走下舞台,台下的人才不自觉的拍起了手,爆发出了掌声,而这阵阵掌声无疑是比赛中最热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