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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一直向楼兰古城方向开去,过了一条枯水河后,路变得格外难走,深深的浮土约有尺厚,巨大斜度的陡坡必须加足马力向上冲,能冲过去就过去了,冲不过去整个车就扛在坡沿或坡上,基本上会两个车轮和车底抵地,油门加的再大车轮只是空转,甚至将坑刨的更深使得后面的车辆更加难以通行。

一路上的地貌很是惊人,没有绿色,没有一颗活着的植物,到处是枯死的红柳的根裸露着、卷曲着,好像在向人们诉说着千年前这里发生了怎样激烈的痛苦的故事。

到了约离古城三公里的地方,胡布告诉大家,前面的路不适合开车,建议大家把车子停在此处,徒步走过去,然后傍晚回来住宿。

楼风等人于是将车子锁好,带上必需品向楼兰古城进发。

这时正是下午两点多钟,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蓝烟等人每人带上一瓶水,背上旅行包出发。由于天太热,大家都将毛巾打湿了敷在头上以躲避阳光的直射。

古楼兰的地表非常脆弱,上层是硬硬地一层表皮,尚可经受风的侵蚀,人踩下去就变成细土,很容易被风吹起。蓝烟发现脚下已经没有了任何路的痕迹,也没有人走过的印迹,幸好有胡布和楼风导引,才能顺利前行。

蓦地,一处高大土堆越来越近,蓝烟指着那堆土堆声音颤抖地喊着:“楼兰!楼兰!”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楼兰古城的标志性建筑--佛塔遥遥在望。

众人屏住呼吸,慢慢前进着,那座无数次出现在他们梦中的楼兰古城摇曳着慢慢展开她瑰丽的面容。

天苍苍,野芒芒,古城废墟以一种永恒的姿势兀立在漠土上支撑着苍穹,周遭仿佛死一般寂静,偶尔风沙吹过,天地的哀鸣仿佛在诉说着楼兰一缕缕淡淡的幽怨。

蓝烟心中突然升起无限凄凉,这一刻她仿佛等了千年之久,太过漫长。

明照一直望着东北方向的佛塔,久久地注视着,眼里有莫名的光在闪。

罗宾看着楼兰,眼中竟然有泪,罗凌则面带恍笑,仿佛正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往事。

唯有楼风和胡布表情平静,不过看见众人如此激动,尤其是看到苏泊面对楼兰古城时,居然抱紧了臂膀,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他俩交换了一个明了的眼神。

古城是正在形成的雅丹,土都风化了,踩上去脚印非常明显,众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古城平面近似正方形,边长在330米左右,几乎全部为流沙所掩埋,四面城墙建造顺应风势,城墙用粘土与红柳条相间夯筑。

胡布和楼风带领大家来到城西,楼风介绍说:“楼兰古城是以古水道为轴线分为两区,东北区是佛塔及其附近建筑,西南区是三间房遗址和一些小院落。我们现在就处在西南区,眼前这个没有屋顶,被四堵厚实的墙壁分割成的三间房屋就是楼兰古城的代表建筑‘三间房’。”

蓝烟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三间房”,见这座大约100平方米的房屋,建筑在一块高台上,三间房正中的一间要比东西两间显得宽大。房子内部有土块垒砌两道隔墙,中间较大,东西两间小,两边山墙较厚,中间隔墙较薄。此房用土坯块垒砌,现三间房西墙向西倾斜。三间房东西房用木材作框架,用红柳枝作夹条外涂草泥的墙壁建筑。三间房内有冶炼后的废铁渣和残炭。

“楼风,这个三间房是做什么用的?”蓝烟边看边问道。

楼风略一沉吟道:“1901年斯文赫定在东边一间房中挖出纸文书和36枚木简。斯坦因1906年在此又挖出纸文书和许多木简。因此推测此处是官衙所在地。”

罗宾听了微微一笑,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蓝烟恰好看到,于是问道:“罗宾大叔,你觉不觉得这个三间房好像不大啊?”

罗宾看了一眼蓝烟,笑道:“你看,楼兰古城布局很有特点,东北区佛塔,东南区交易市场,西北区官署,西南居民区,布局合理,符合古人居住的习俗。从古城整体格局与它的特殊结构判断,这个三间房应该是西域长史府的库房,用以保存机密文件与军械,所以她最结实,也是唯一使用土坯构建的房舍,因而千年以来,它的墙壁还站立着。”

楼风和胡布都惊住了,楼风诧异问:“老罗,且不管你说得对否,你几时研究起工民建了?”

罗宾但笑不语,罗凌则频频点头,好像他父亲说得就是事实一样。

蓝烟盯着罗氏父子来回看,觉得他们今天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罗宾被蓝烟看得有些窘迫,他指着佛塔道:“东北佛塔是人们宗教祭祀的场所,仿佛要座北向南的泥佛迎来东边的太阳,携北方的神灵降福于人民。佛塔北面应该是官署,东边的太阳和西边的官署仿佛是神的左臂右膀,保护着芸芸众生。在当时的统治者看来,官署离社佛近,就会制止徇私舞弊,使官员们看到佛法无边的公正和威严,从而收敛他们被腐蚀的进程。明照,我这样说可有道理?”

明照听到罗宾唤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一直投射在大佛塔的目光,轻轻道:“是的,华夏人民一般喜欢将官署设在佛堂边,就是希望借助佛的力量监督和阻止官员贪污犯罪。”

蓝烟被罗宾的一席话震住了,她从来不知道只喜欢写歌词作曲的罗宾居然对建筑,不,确切地说对楼兰建筑这么了解。

大家继续向西走,见此处有一处大宅院,院内,南北各有三间横向排列的房屋。相形之下,大宅院南面的房舍多数是单间,矮小、散杂而破败不堪,墙壁大多用两排红柳、中间夹泥,以苇绳扎固外面抹泥筑成,屋顶亦用类似材料修筑。

蓝烟觉得罗宾的判断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因此心下有些狐疑。她走到罗凌身边,碰了碰他,问道:“你爸爸怎么知道这么多?”

罗凌神情恍惚地看着她,傻傻一笑:“我爸爸就出生在此地啊。”

蓝烟伸手摸了摸罗凌的额头,“没生病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蓝烟知道罗宾本来不是居住在新疆,后来到若羌县采风时,爱上了当地的民风淳朴,于是留下结婚生子。

罗凌任由她手放到额头,痴痴地笑着:“我们去河边骑马吧。”

蓝烟手一颤,愣在当地,耳边一阵轰鸣,好像千载之下,曾经有人这样温情地问过她:“我们去河边骑马吧。”

蓝烟噔噔后退几步,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青春阳光的男孩,一刹那间,眼前有好多面孔走马灯似地闪过,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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