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教坊？
左逐日听了清瑶的话，口中还未咽下的花雕酒尽数喷出，表情吃惊无比。
清瑶眼疾手快，一手抓住墨舞的皓腕，拉坐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拿起面前的大碗，挡住了飞溅起来的酒雾。
“用得着这么惊讶吗？”清瑶很没好气地询问，眼神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你说你要开男子乐舞坊？”左逐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声音一字一顿清楚的确定。
“当然。”她放开了墨舞，让她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端起茶杯呷了口茶，“为什么不呢？”
“额……”左逐日愣了一下，对于她的洒脱倒是十分欣赏，笑着问，“你确定这里的男人会愿意报名学习？”
“不确定。”清瑶摇了摇头，又道，“但是，事在人为。”
左逐日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那份从容的自信叫人心生敬佩。他笑着摇了摇头，低头为自己倒满酒。
“怎么，你不信？”清瑶不喜欢他这种故作高深的表情，好看的眉峰一挑，声音清丽婉转：“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左逐日来了兴趣，放下茶碗看着他，棕色的瞳目神采飞扬，脸上扬着一贯的笑容。
“呃。”清瑶低头思考了片刻，说，“如果我开了这间教坊，你就做我第一个学生！”黑眸闪耀，自信满满。
“那如果开不成呢？”左逐日的眸光暗了几分，笑容中透着几分深沉。
“任你差遣！”清瑶简单地吐出这四个字，微扬的唇角流露着淡淡的不羁。
“好，那我们干了这杯，赌约生效！”左逐日倒了他杯中的茶水，满上烈酒，抬起酒坛子和他碰了一下，先干为敬。
清瑶对这种烈酒的味道记忆犹新，眉心不自觉的皱起，却又不好推辞，只得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咽喉滚烫，让她忍不住多吃了两口菜。
墨舞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脸颊，心里已经清楚他不胜酒力，立刻为他倒了杯清茶，又夹了几样可口的小菜放到他碗里。
清瑶看着她的动作，本想致谢，耳边传来了熟悉的男声：“抱歉三位，在下怠慢了。”
刘三在清瑶对面坐下，手中的折扇放在桌上一角，凤目含笑，伸手拿起一个白瓷杯倒满酒：“先干为敬，望三位恕罪。”他其实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听完了两人的赌约才走了进来。对于清瑶说要开男子教坊，他也非常意外。不过，看了她的那场舞蹈之后，倒也觉得不是不可能。只是银子上面，她还要想办法筹措。
清瑶缓缓抬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刘公子无需如此见外，墨舞的事真的多谢你帮忙。”
“是，墨舞谢过刘公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墨舞点头，端起茶杯向刘三敬酒，两颊浮现出嫩嫩的桃红，表情俏丽又不失腼腆。
“姑娘言重了。”刘三接受她的敬酒，优雅地喝了一口，道，“举手之劳而已。倒是青无公子欠了在下一个人情。”目光看向清瑶，表情似笑非笑。
“自然。”清瑶并不赖账，放下茶杯道：“这人情肯定要还。不过在这之前，希望刘公子再帮一个忙。”
“什么？”他垂眸晃了晃杯中的酒液，看是漫不经心，实则猜到了清瑶的想法。
“再借我一些银子，我要在这长安城里开一间男子乐舞坊！”语调不缓不慢，声音抑扬顿挫，自信满满。
刘三沉默，伸手拿起桌角的折扇。“唰”的打开，轻轻扇着风，薄薄的嘴唇动了动，还没来记得说话，一群人拿着刀剑，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他们吓走了店里的吃客，掀翻了几张桌子，将清瑶他们围了起来。
“兄弟，你看清楚，是不是他们废了你的手？”领头的男人踢烂了一张圆桌，单脚踩着一张方凳看向门口。
两个小厮抬着担架站在那里，上面躺着的不是别人，竟是被清瑶和左逐日修理过的洪霸天。他半支着身子瞪着清瑶他们，连连点头：“是，就是他们！大哥，你要为我报仇呀！”
“哼，敢伤我贺南天的兄弟，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手上钢刀往桌子上一横，挥手示意手下：“给我上！”
啊——
小痞子们大吼着冲了上去，手里的刀剑胡乱挥舞着，却伤不了清瑶他们分毫。
左逐日继续抱着酒坛子喝酒，刘三则优雅地喝着茶，身后的随从很轻松地拦下了所有人的攻击。倒是清瑶，为了保护墨舞，再次将她拉入自己怀里，从容地以竹筷挡下了小喽啰砍杀。
没过多久，第一波虾兵蟹将已经全部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想爬就爬不起来了。
贺南天嘴角抽抽，看出这几个不是泛泛之辈，立刻拿起钢刀，大声喝令：“一起上！”带头冲向左逐日，“砰”的一声打破了他手里的酒坛子。
“靠，打什么不好，非要打洒爷的好酒！”他低咒一声，双拳重重地砸在贺南天的脸上。只是一招就让这个所谓的老大匍匐在自己脚下。他伸脚勾着方凳坐下，凳脚狠狠压在了贺南天的手上。
“哇，压到我的手了——”另一只手抓着凳脚想往上抬，可是左逐日坐着就像有千金重，不管他用多少力气，凳脚始终纹丝不动。
“抬脚，抬脚！”他叫嚣着，招手示意手下帮他一起抬，“都过来，都过来，给老子把他抬起来！”
左逐日看着他们的样子，用拇指刮了一下鼻子，身子使了个巧劲，将方凳的另外三条腿腾空，只有压着贺南天的那只凳脚狠狠抵着他的手背，痛得那家伙好像杀猪一般尖叫。
一旁，清瑶放开了墨舞，与刘三相视一笑，拿起茶壶送到他面前：“这望江楼的茶不错，清新淡雅，喝过后齿颊留香。”为他倒满。
嗖——
一支银色短箭从窗外射入，“啪”地穿破茶壶。紧接着十几个带着银色面ju的白衣人破窗而入，以极快的动作冲上前，围攻清瑶。
……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清瑶有些莫名，凳脚倾斜，仰面避开了面ju人掌心快速旋转的手里剑。
“公子！”墨舞惊恐地尖叫，这些人似乎就是针对清瑶而来，他刚后仰避开一次攻击，身后又有两个人执剑向他刺去。
清瑶脸色一沉，脚尖勾住桌沿，几乎平躺着抓住了那两人握剑的右手。双脚一勾，将整张桌子掀起砸向那两个人。随后，她单手撑地，一个空翻稳稳站立在地。
“兄弟们，你们可来了！”贺南天看到这个情况，好像见到了救星，大声嚷嚷着，“快点帮老子教训他们！”
左逐日和刘三都察觉到这十几个人不一般，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贺南天，你说他们是你的人？”清瑶心里带着疑问，眼前这些人的身手绝非市井无赖会有的。狠厉、绝情的风格倒像是专业的刺客。
“当然！”他洋洋得意，说话的语气带着小痞子的无赖和叫嚣，“怕了吧，怕了就跪下来叫老子三声爷爷！”
清瑶懒得和他废话，足尖往地上一扫，掀起一撮尘土送到他嘴里，顿时呛得他成了哑巴。
与此同时，左逐日、刘三和清瑶同时出招，各自对付着几个白衣人。
“啊——”
墨舞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叫人心惊胆颤的事情，眼看着那些刀剑在自己面前划过，吓得她只能抱头尖叫。
清瑶怕这些人误伤了她，抓过她的皓腕护在身后：“跟着我，别乱走！”
墨舞无比信任地点点头，用力抓紧了清瑶的手。
“公子小心！”墨舞一心记挂他，所以当看到有刀剑刺向他的时候，本能地挺身保护他。
“唰”的一声，清瑶为了推开墨舞，右手小臂被剑刃划出了一道口子，水蓝色的衣袖上立刻渗出一道黑红的血口子。
清瑶！
刘三见她受伤，心口微微一窒，立刻摆脱了周围几个白衣人的纠缠，快步来到她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