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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铁了心希望和京哲在一起,所以,在填报志愿时除了只填了这一个第一志愿,还同意专业调剂,总之,只要能进到那所大学,她什么都不顾了。看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她欣喜若狂,甚至录取专业不是她报考的外国语学院,而是历史学院的考古专业,她也觉得没什么。

她把入学需要的所有东西都仔细的准备好,包括贫困生申请补助需要的证明材料,她都准备齐备鼓鼓囊囊装满一个大大的旅行包。

她犹豫了几天,觉得离开之前还要去看看王老师,那天只顾自己委屈,说话也很伤人,实际上她早就不恨王老师了,甚至还很感激他,没有申高那“魔鬼训练”,凭她韩霜降的小聪明是进不了人民大学的。

这天上午吃过饭,她买了些水果,走进信高的校园,来到王老师的宿舍楼,她记得是二楼拐角第一个房间,可是,开门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看她疑惑的神情,问她找谁,她抱歉的笑笑说找三九班班主任王老师,问她王老师住哪里。那女人点点头说:“就这里!”

霜降立刻明白她是师母,就恭谨的说:“我叫韩霜降,是他的学生,受他的照顾,想着在离开洛川之前来和他道个别。”

那女人请她进去,说:“他现在不在家,你先坐,我给他打电话。”

四下里打量这个一室一厅的房间,她走过去坐在仅有的一个粉蓝色布艺双人沙发上,对面造型别致的同色调彩玻茶几,然后是一个小小的白色带蓝边的电视柜,电视柜两边对称放了两盆绿色植物,电视上边放了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布艺玩偶,再上边的墙上挂了一块星星弯月的摆钟,蓝色的星星在墙上有节奏的摇摆着,这个客厅很有些温馨的味道。

女人给她倒了杯茶,她道了谢,问有没有联络到王老师,女人抱歉的笑笑说:“他说他正在办公室找一份要紧的证书,想让你过去见他,哪有这样待客啊!”说话的语气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

霜降笑了说:“您太客气了!你们的家很漂亮,虽然想多坐一会,可是,王老师一定在办公室等着呢!我还是过去吧!”说完就站起来。

女人温柔的笑笑,把她送到门口,殷切的请她待会儿和王老师一起回来吃饭,霜降婉言谢绝后走了。

她来到教学楼上王老师的办公室,房门大开,王老师正满头大汗的翻着自己的办公桌的抽屉和柜子,很多书散乱的堆着。

她伸手在开着的门上敲敲。

王老师抬头看见是她,高兴的说:“霜降啊!看到你能来这里,现在我的心才舒坦了!你肯定考上了吧?”

霜降撇撇嘴说:“一点也不关心我报了哪所学校!”

王老师呵呵笑了说:“还要问啊!不是崔京哲考的那所大学吗?”一边促狭的眨眨眼。

霜降郁闷地说:“老师,我考得不好,为了考进那里,我同意调剂,被调到了历史学院的考古专业!”

王老师愕然看向霜降,说:“霜降啊!你的性格,这个专业好像很为难啊!怎么能为了追求名校,无视自己的发展方向呢!”

霜降低头不语。

王老师想了想说:“历史学院好像是05年才成立的,今年是第二年招生,你报考时怎么不好好查查呢?”

霜降说:“我也不知道今年的录取分这么高,本来报了外国语学院,担心考不上,就同意了调剂,哦!考进去已经不错了,哪有选择的余地啊!”

王老师打开一个抽屉,递给她一沓用线捆着的信,说:“这是崔京哲写的吧?我担心你情绪波动就没给你送过去,真是年轻啊!什么都不在意!可是,以我的眼光来看,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霜降说:“什么代价啊!喜欢的才是好的,谢谢老师!”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老师,你找什么证件啊?毕业证吗?”

王老师苦笑了一下说:“不是,是一个获奖的证书。”

霜降说:“证明什么的证书呢?”

王老师说:“证明我的教学能力的证书,我真是记得当时是放办公室了,可是,翻了半天也找不到!”

霜降说:“咱们一起回忆与证书有关的事,你大概哪一年得的奖?谁看过?”

王老师想了想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霜降无语的笑:“来吧,干脆我帮你一起找,你翻办公桌,我看柜子里,一本一本的翻书,顺便帮你把书归归类。”

王老师高兴的道谢,两人聊着天翻着,最后,在柜子的抽屉里找到,霜降递给他证书开玩笑说:“啊呀!幸好丢失的是证明能力的证书,还能够找到,如果把能力丢了,那才让人欲哭无泪啊!”

王老师伸手去接,听得她这样说,呆了一下:是啊!如果把能力丢了怎么办呢!他盯着证书面无表情的愣了。

霜降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说:“老师,你怎么变成这样,一个冷笑话,你也不配合?师母的厨艺一定很高吧?”

王老师接口想了一下说:“师母厨艺高?是啊!她煲的南瓜粥味道很鲜。”

霜降伸手摇摇手指:“不不不!那不叫南瓜粥,叫迷魂汤才是!看来,你真的很幸福。呵呵!”

王老师的思绪无法跟上霜降的思路,就停下了,他想,自己这半年的反应是有些迟钝了!

霜降打趣着说:“老师,幸福的生活让人偶尔对外界的反应迟钝,很正常的啊!家庭的幸福是最真实可感的幸福,不是吗?”

王老师微微笑笑点头,一边想到自己温柔的妻子,觉得半年多来的焦虑煎熬此刻看来真的值了。

或许人生真味就是这样简单,专心工作,赚更多的钱,让她吃好点穿好点,平淡的过下去,生活就这样一路拖泥带水的走着,也未尝不可。

两人整理好柜子和办公桌,归类贴标签,霜降长出口气说:“老师,这样保持下去,再找什么就容易多了!”

王老师说:“为了表示感谢,一起吃饭吧!师母的手艺很好呢!”

霜降摇头笑着说:“不用了,看看你变胖了不少,也能猜得到师母的做饭水平,可是,即使吃饭,也该我请老师吃谢师宴啊!今天先记下,等将来我有出息了,一定请!”

“哦?谢师宴啊!你将来有出息了就请,嗨!我想问的是,你所说的出息是什么程度的?呵呵,你要是总对自己不满意的话,这样的承诺就像空头支票啦!”王老师戏谑着说。

霜降沉思了一下说:“出息程度?这我倒没有想,不过,最少得五六年吧?那时我才可能有份体面的工作啊!”

王老师说:“五六年不过转转眼,很期待啊!”

霜降在本子上撕下张纸,记下老师的手机号码,把它和京哲的信一起装进包里,再次拒绝了老师的热情挽留,下楼离开了。

将近中午,太阳正大,街上人很少,霜降悠闲地走在路边的林荫道上,思量这么热的天,午饭还真是不知道吃什么!就无聊的拿出包里的手机,输入王老师的手机号,退出后又查出来,才把那张纸丢进了垃圾箱。

路边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一直和她并排慢慢前行,霜降无意间疑惑的看过去,看到摇下的车窗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因为是男的,她就没敢仔细看。

那人叫:“韩霜降!是你吗?”

霜降迟疑着走过去,细看那张瘦削冷峻的面孔,目光深邃的望着她:“朱枫!”霜降高兴的大叫!

朱枫停了车,打开车门,走到树荫下,打量着韩霜降说:“很久不见了吧?你长高了不少,真是女大十八变,我都无法确认是你呢?”

韩霜降笑笑:“那是!咱本来底子就长得好!你也一样,生意越做越大了吧?连车子都换了!”

朱枫说:“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我没事,只是闲转着回家,很近的,权当散步了,不麻烦你了,谢谢!”霜降不好意思的拒绝。

朱枫扬扬眉:“你没事?这么热的天还散步!我出来吃饭,觉得没什么胃口,既然难得遇见,不如一起吃顿饭!聊聊天!你好像和我生分了很多啊!”

韩霜降想了想说:“好吧,我也正发愁吃不下呢!呵呵!”

朱枫回身打开车门,请霜降上车,问霜降想吃什么,霜降说:“你想吃什么就带我一起去,我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很好打发的!”

朱枫没再说话,把车开上主干道,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家西餐厅前的广场上,泊了车,带着她走过去。

霜降看着豪华的阵势,犹豫的拉拉他的胳膊说:“这里,也太……”

朱枫回头看她的表情说:“走吧,你不是没有特殊要求吗?”

霜降只好愤然跟上,哼!

走上台阶,门前拥簇着大盆花卉,红色的地板锃亮,走到门口,玻璃门自动打开,里边冷气很足,地上铺着青色的硕大波浪形花纹的地毯,厚厚的没有一点足音,周围的墙壁上装饰着几幅欧美古典风格题材的壁画,屋顶飘着的蓝天白云很是逼真,悠扬典雅的钢琴声淙淙流淌,环境雅致迷人。

他们来到靠窗的一个带摇椅的座位,穿着白衬衣打着黑领结的服务生恭谨的递上菜单,朱枫看着菜单说:“两份水果色拉,一份法式面包,一份牛排,一听啤酒,霜降你喝点什么?”

霜降拘谨地说:“和你一样吧?”

那就说:“那要两听啤酒!谢谢!”

“牛排要几成熟的?”服务生小声问。

韩双江看看霜降说:“九成熟吧!”

两人相对而坐,有人先送上啤酒,霜降无聊的问:“弹得曲子是什么,听上去很熟悉!”

朱枫随口说:“《给爱丽丝》。”

霜降笑眯眯地说:“我以为是《致爱丽丝》呢!嘿嘿,无所谓,反正都和爱丽丝有关系!”

霜降看着旁边硕大的盆花,疑惑的问:“你说,这花是真的还是塑料的?”

朱枫愕然问:“当然是真的,你怎么会和塑料花联系在一起呢?”

霜降看看没人注意,就用手指轻轻无摸花瓣,滑嫩的质感让她的手指分外留恋。

看她可爱的动作,不由温和地说:“放手吧!人体的高温会伤害花的!摸出来真假了吗?”

霜降笑着说:“是真的!这花太漂亮了,花一漂亮就觉得像假花。”

朱枫说:“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今年应该参加高考了吧?考得怎么样?”

霜降说:“接到中国人民大学的通知,只是专业不好,是考古!”

朱枫高兴说:“这么好的消息怎么不主动分享呢?”一边拉开两人面前的啤酒,说:“来,先喝一口,庆贺一下!”

片刻服务生过来,从盘子里取下刀叉和盘碟,整齐的摆放好,又放下两份水果和色拉酱,面包。

朱枫用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切下一块面包,放到霜降面前说:“尝一下,据说是法国的面包师烤出的正宗法式面包。”

霜降看着金黄金黄的面包,食欲大增,可是,那么大一块,觉得一叉挑起一定很狼狈,就学着他的样子,用刀叉慢慢切小,叉起一块斯文的放进嘴里,咽下后,小声的嘟囔说:“和我做的油炸剩馒头味道差不多!”

朱枫哑然失笑,把一块菠萝片用色拉酱涂满,放到霜降的面前说:“尝尝这个,是不是和超市卖的酱菠萝片味道一样?”

霜降吃后说:“不一样,这个鲜美多了!”

一会儿,服务生把牛排送了过来。

那牛排装在一个有木托的铁盘子里,旁边还有个鸡蛋,而蛋清,蛋黄还不时的晃动,显然没有熟透,真不明白外国人是怎么吃的。

霜降正琢磨着,服务员又从盘里拎起一个小汤壶,朱枫示意霜降用餐巾布遮一下牛排面对自己的方向,然后看着服务生倾斜汤壶往铁盘里注汤,“吱……”汤汁四溅,香气四溢,怪不得用木托托着铁盘,原来铁盘是高温的。

霜降觉得这吃法真稀奇!

那牛排是很大的一块。

朱枫说:“来,左手拿叉按住,右手用刀,这样……”切下一块放到霜降的盘子里。

霜降吃到嘴里,松软糯香,还别说,和牛肉平时的味道迥异。

霜降点头说:“很好吃,你自己切着吃吧!我学着切!”

霜降很费劲的终于切下一块,吃到嘴里叹息说:“我算明白了牛排好吃的另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朱枫看着她等她说下去,霜降说:“太难切,香气诱惑得人肚子咕咕叫,就是吃不到嘴里!等终于切下了,你说味道还会不好吃吗?”

朱枫不由哈哈的笑出声。

两人吃得很饱,朱枫看看霜降说:“嘿!可以约你下次一起吃饭吗?和你一起吃我的胃口好像很好啊!”

霜降狡黠地说:“当然可以一起吃饭,不过是我约你!”

朱枫愕然看她说:“有这样的好事?下次什么时候约我来啊?”

霜降呵呵笑着说:“下次啊?什么时候?等我有了钱,汽车买两辆,开一辆拖一辆;飞机买两架,一架座机,一架护航;到时,别说吃西餐,五湖四海任你吃!”

朱枫哈哈大笑:“霜降,你转换话题吗?我是真诚的!”

“我不真诚吗?”霜降莞尔一笑伸手拍拍他的手说:“枫哥,这么多年得到你的照顾,我心里是很感激的,不过,层次不同,我的幸福需要我自己去努力,你就不要刺激我了!你知道我受不了你对我的好,怕依赖你才离你远远的,其实,在心里我一直当你是我的贵人敬着呢!”

“霜降,我只是想让你活得轻松一些,享受一些小女孩应该拥有的安全和满足,你感觉到压力,就算了,只要你需要帮忙,我希望你像以前一样,能够想到我。”

两个人相互看看都不由得有些感伤。

“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朱枫问。

“不用了,我一个人习惯了!你的手机号码换了吗?”霜降问。

“没有换,你再记一下,我可能也会去北京发展。”

“我早就记在这里了!呵呵!”霜降笑着指指自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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