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哲从前边楼房的暗影里过来说:“丫头,你终于回来了,再晚我就要报警了啊!”
霜降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慢慢走近自己:京哲,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吓了我一跳,我累坏了,你背我!”霜降压制心里的难过,用撒娇的语气说。
京哲呵呵笑着弯下腰说:“上来吧!”
“我要你走楼梯!”霜降爬在京哲宽宽的肩上说。
“什么啊!你这么重,会累死哥哥的啊!”京哲站住。
“不嘛!就走楼梯,不愿意我就下来了,你可不要后悔!”霜降娇滴滴地说着假意挣扎。
京哲心下嘀咕,这丫头怎么了?说:“I服了YOU,楼梯就楼梯吧!”
京哲背着霜降脚步平稳地上着楼梯,霜降的额头滚烫地贴着他的脖子,他是爱我的吧?霜降想,如此迁就地宠我,这么无理的要求都答应。
可是,他也这样背过于轩吗?
霜降心里掠过一丝阴影,继而一惊:我是怎么了,于轩几句恶语让我失去理智了吗?
可能是累了,最好闭上嘴!如果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就无法收拾了,我该怎么办呢?
先睡吧,脑子都嗡嗡地响啊!
万里长征不过如此吧!
京哲压着喘息说:“真是会折腾人啊!”腿都有些麻木了,好容易到了门口,京哲抖抖肩膀,霜降没反应,他侧侧头看不见霜降的脸,好笑地想:这就睡着了吗?
就直起身让她缓缓滑下,揽着她的腰,腾出只手取出钥匙开门,进去后胳膊肘撞开开关,用脚向后踢上门,把霜降抱到她的房间,晃晃她,毫无反应,拍拍她的脸,觉得触手滚烫,伸手试额,发烧了吗?
京哲就给她量了体温,微烧,喂了几片退烧药,想:明天再看医生吧!
这样的脸,不卸妆怎么行呢?
端了温水,用卸妆棉给她擦脸、洁面,把她的外套脱下,回身到自己房里又抱了条棉被给她搭上。
哎呀!什么活动累成这样?
纵容她四处乱撞,是对还是错呢?
京哲和衣隔着层被子躺在她身边,想着今晚送她回来的男人,想着那天和她一起吃饭的男人,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丫头,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第二天霜降醒来仍然浑身困倦,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京哲,觉得心里隐隐的痛。
于轩的话震着她的耳膜:崔京哲的床上功夫还好吗?你不会还装作不知道吧!他只是贪图新鲜呢!会喜欢你多久呢?
他真的和于轩一起过吗?他只是贪图新鲜呢!他贪得是于轩还是自己呢?
看看于轩家里的排场,就可以揣测其出身不凡,自己会争过她吗?
真是累啊!这场爱情还真是让人伤筋动骨啊!
今天休息一天,等朱枫的钱上账了,就离开几天吧!冷静一下。
两人醒来,彼此竟然生出来几分窘迫。
霜降感觉到被内汗津津的身体,觉得好了很多,头也不再疼了,就对京哲说:“老是让你照顾我,谢了!”
京哲懒洋洋地嘴角轻扬说:“某人也是乐在其中哦!呵呵!”
霜降看着他沉思了一会说:“毕竟是新年了,不回去看看家人,觉得过意不去,伯父在省城,我想过去看看!”
京哲听霜降要回省城,就也要陪她回去,说自己也想去拜望一下,顺便回家里看看
霜降想了想就拒绝了,毕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她不想让京哲真实地感受她的困窘,就婉言拒绝说下次吧!
京哲提前定了软卧的票,霜降到省城去找伯母,京哲就径直回了洛川。
霜降曲曲弯弯地在省城北三环的一个早些年部队废弃的养猪场找到了伯母所说的家具加工厂。
因为过年,工人都回去了,诺大的院落显得更加冷寂和破败,一个高大的营房前显得很干净,霜降就走过去,推开一扇虚掩的门,看到里边堆放着很多的木料,伯父的床就偏在一隅,他半靠墙倚被歪着,头脸还显得比较整洁。
因为地址难找,下车后霜降就给伯母打了电话,伯母在隔壁做饭,听到人声就过来了。
“霜降啊!你可回来了,赶紧洗把脸吃饭!”伯母亲热地招呼霜降,霜降看着熟睡的伯父,就跟着伯母出来了。
两人围在小小的餐桌边吃着饭,霜降说:“伯母,下午咱们带伯父一起再到大医院看看吧!”
伯母垂着泪说:“霜降,不敢去啊!每个医院检查完,就逼我签字要据腿啊!”
“说出毛病在哪里了吗?”霜降问。
“没有,说神经没问题,骨髓也没问题,肌肉也没有坏的!可是就是痛,只有把腿锯开才可能找到病因!”伯母几乎是哭着说,“我造的什么孽啊,轮到这么大的报应啊!老天爷不给人活路了啊!”
霜降放下碗,拍拍伯母的肩膀,掩饰地擦擦自己脸上的泪就出去了。
怎么办呢?
思前想后霜降还是决定再带伯父去一趟第一次就诊的医院,她盛了饭,到伯父的床边,伯父已经醒了,他呆呆地看了霜降半晌,才张口说:“是霜降啊,我还以为是做梦呢?你不是在北京上大学吗?怎么回来了?”
霜降觉得眼眶酸涩,她吸吸鼻子绽出一个笑说:“想你了!听说你腿疼,回来咱们去医院再看看!”
“呜呜!”伯父哭起来,“过完年开学就要交学费了,你看我这样子,去哪里给你弄学费呢?我不去医院,省下钱让你伯母给你上学吧!”
“伯父,大学里每年过了暑假才交学费,还给我们发补助,因此,上学根本不用发什么愁,倒是你的腿,治好了才能挣钱,供我上学啊!”霜降压住心底的眼泪,掏出纸巾给伯父擦擦泪,故作轻松地说。
“有那么好的大学啊!”伯父有些疑虑地看着霜降。
霜降点点头说:“是啊!现在咱们吃饭,然后去医院治病,腿疼不是什么大毛病,不难治的!”
伯父调整坐姿,口里疼得抽着冷气坐正,伸手接过霜降递过来的饭碗,大口大口地吃着。
霜降和伯母商量后叫来出租车,扶着架着拐杖的伯父坐上,一起去医院。
伯母带着他们径直找到上次的主治医生,那个医生看看伯母伯父,随意翻翻病历说:“回家考虑好了吗?考虑好了就在手术单上签字,除了锯断,没有什么办法!”
霜降说:“医生,能不能再检查一遍?推测一下其他的可能性呢?一旦锯下,即使找到病因又怎么样啊!还能接上吗?”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啊!治病就要担风险,难道只让医生担风险,患者就不用担风险吗?”医生冷漠地说。
“可是,这是一个人啊!腿锯断还怎么生活啊!”霜降祈求着说,“你能不能再想想其他的什么治法?”
“你肯定也去其他的医院看过了吧!有其他的办法,你们会回来吗?爱锯不锯,你们出去商量,我还忙着呢!”医生冷冷的示意护士继续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