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莉莉一声尖叫:“天啊!真是太让人惊喜了,《还珠格格》《木乃伊3》包括《情癫大圣》都是在这里取景的啊!”
霜降也很意外,犹豫一下说:“据说离北京市七八十公里呢!他没说怎么去吗?坐公共汽车去,说不定还得过夜呢!”
“去吧!过夜更好啊!省得明天再约他啊!再说,咱俩人一起住,担心什么啊!我给你报销食宿!”金莉莉生怕霜降变卦,极力撺掇。
霜降呵呵一笑说:“也是,并不是谁都有机会在冬天体会到塞外的风景的,赶紧换衣服啊!都十点了呢!”
“穿什么呢?羽绒服太臃肿了,他会对我的身材缺乏印象的,休闲薄棉半大棉衣又担心冷,你说呢?”金莉莉打开衣柜,看着满满的各种衣服犹豫着。
霜降好笑地说:“对你的身材缺乏印象?如果他是男人的话,早就留意过你身材怎么样了,冷天出去玩,不要冻得太狼狈,似乎更实用,难道你想他冻得嘴唇黑青,你披着他的羽绒服吗?”
“啊呀!那不是了解他对我的感情的绝好机会吗?只是,嘴唇冻得乌青,有点太残酷了!”金莉莉先是开心,转而就遗憾的说“还是穿羽绒服吧!开心玩才是目的!”
霜降穿了一件黑蓝色的大羽绒服,头发挽了个利落的发髻,系一条长长的珠灰底色带粉点的亮花围巾,靴裤,长靴,她觉得虽然灰了些,却也显得不是那么没精神。
金莉莉也是类似的穿着,在脸上又涂又画,等收拾停当已经将近十一点,她打开抽屉,把里边的零食用塑料袋一扫而光,说:“没时间吃饭了,还是吃些零食顶饥吧!”
两人来到西门口,看见张闻之和一个男孩从一辆四驱越野车里出来,金莉莉拉着霜降过去说:“哇!好酷的车啊!”
张闻之点点头说:“莉莉,霜降,这位是咱的一个老乡,叫来孜录!今天他带我们去玩!”
霜降点点头说:“你好!叫我霜降好了!很高兴认识你!”
来孜录点头,示意大家上车。
霜降回头拉金莉莉的手,金莉莉已经抢在张闻之的前边打开前边的车门小声对霜降说:“求你了,你坐前边!”
霜降看她孩子气的举动不禁一笑说:“知道了!重色轻友!”
车子从北京三环路马甸桥上京昌高速向西经八达岭,进怀来,这里几乎是荒无人烟,偶尔几个很小的村庄点缀在几乎是一片贫瘠的荒野上,只有一些无忧无虑的牛羊漫不经心地在咀嚼着枯黄的草皮。
很难想象,在繁华的京畿地区,竟然有如此荒凉的地方,张闻之说:“按照地图显示,‘天漠’距北京地界只有18公里,到天安门的直线距离不过80公里,人称其是‘离北京最近的沙漠’。1999年时国务院朱镕基总理来到这里视察,确定了附近的龙宝山一个象征性地标……沙尘暴。”
听得大家神情严肃。
霜降随意看了眼来孜录的侧脸,觉得似乎有个影子在脑海里一闪,不过,她却无法抓住,摇摇头笑了:世界这么大,哪里那么巧,到处都遇见熟面孔呢!
来孜录眼角偶尔瞟瞟霜降,他从听到张闻之的电话到现在,恍然若梦,心里一直很激动,他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能真实的和她坐在一起:她瘦了,多了丝骨感,更显得清秀,身材也高多了,这个曾经被他抢劫过的善良的女孩,一直隐藏在他的梦想深处。
他们经过小南辛堡镇吃了点简单的饭,掂了一件纯净水,最后通过一段碎石路由河东入口进入天漠景区。
三月的风很硬,很有些塞外朔风凛冽的味道,山水之间,突然亮出一道金灿灿的沙丘。
一直话很少的来孜录告诉他们系好安全带,侧身又把霜降身上的安全带紧了紧,霜降对他礼貌的点头道谢。
来孜录可以感觉到霜降没有认出自己,他心里有丝失落。
他汗津津的手紧握方向盘,驱车急速直入沙漠腹地。
午后两点的阳光照着黄白的绵延不断的沙漠,反射的强光照得人眼花。
来孜录猛踩油门在沙漠里横冲直撞,迎风冲起高高的沙浪似乎让越野车成了沙漠中飘摇的船,伸手打开音响,车内回响着节奏强劲的音乐,空气中撞击着朔风的凛冽和太阳带来错觉的实际是空调的炽热。
这陌生的狂野的感觉让大家不由自主地尖叫,尤其是霜降看着眼前似乎排山倒海一样扑向自己面前的沙浪,屡屡吓得捂上眼,确实是惊险刺激得很。
车停在足足有30米高的“天漠”沙丘附近,大家坐了半晌还是有点晕。
来孜录递给霜降和金莉莉一人一个还没拆的口罩,让她们戴上,然后大家开始爬沙丘。
三十米在正常的山丘来说不算高,可是,换成沙丘就不一样了,表面光滑的沙粒让他们迈出一大步而实际攀升的距离要打一半的折扣,不消二十分钟,她们已经浑身冒汗。
看着头顶的路,金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拉住了张闻之的臂,霜降笑了一下,努力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忽然,她看到一只伸到她面前的手,她抬头看着来孜录遮着墨镜的看不出表情的脸,再看看远远走在前边的金莉莉他们,她犹豫了一下,看着对方毫无收回去的意思,就说:“谢谢!”取下了厚厚的手套,伸出手去。
来孜录的似乎带着硬茧的手紧紧的牵着她的手,那动作给霜降一种很熟悉的错觉,她在来孜录的帮助下不用辛苦地弯腰攀爬,并且很快也爬上去了。
站在沙丘顶端,来孜录给大家介绍说:“看南面,那是军都山脉,山麓地带那一座座夯土烽燧,由西向东排列着,那就是战国时期的燕长城遗迹。”
“真是悠久啊!”霜降感叹说。
“北侧大约两三公里就是官厅水库……这是永定河流域进入北京地界前最后一个水库,也是首都的城市水源地。”
“天哪!我们每天喝的水就是从这里流过去的吗?太神奇了!”金莉莉惊讶地高声说。
很快霜降发现,四周方圆数十公里并无沙源,也就是说,沙子是从哪里刮过来的呢?她想着就这样问了。
来孜录看着她嘴角微微上翘,说:“我只听过当地民间有个传说,当年慈禧太后西逃时,看狂风劲吹,黄沙蔽日,便在此休息,据说当时慈禧太后在这里倒了倒鞋里的沙子,呵呵,后来沙子便越来越多,成了‘天漠’。如今怀来县城的所在地沙城,即由此得名啊!”
霜降瞬间明白他的话,哈哈笑着说:“你的意思是这沙是从慈禧太后的鞋里倒出来的了,难怪你让我们戴口罩!”
大家都被她故意的曲解引得大笑。
来孜录笑着说:“真正的有关这个问题的答案太专业,我读书不多,还是让闻之说吧!”
张闻之笑着接口说:“这里的沙源主要来自内蒙古沙漠,洋河、桑干河河床以及官厅水库库区周围裸露的沙滩,这些黄沙被强劲西北季风裹挟,受南部军都山屏障作用影响,降落形成了沙丘,大家看,这里是个很大的‘风口子’啊!大家看那边,有一道崭新的人造工程……—密密麻麻的网状绿格子,据说这是目前试验推广的‘沙地植被快速恢复技术’项目,我也是在报纸上看到过,等天气再暖和点,格子里面就能长出柠条(当地的一种植物)来,对风沙来说绝对是个克星。如果效果好,北京的沙尘暴将不再肆虐!”
沙丘南面的顶上,聚的人不少,来孜录说:“那边的人可能在玩滑沙呢,过去看看吧!”
很简陋的滑沙工具,如一个扁扁的方形木盒,底下的木板是弧形,人坐在里边,身体尽量后仰,把它推到相对平整的滑沙道上,放任它冲下去就行了,这速度和视觉冲击确实挑战人的极限,不时有人尖叫着冲下去。
冬天天黑的早,看着笑着,已经将近傍晚,金色的沙丘,绿色的格子,与群山、湖泊等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只有亲临沙漠,才会感受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静美和震撼!
带着快乐和欢笑,霜降在他们的撺掇下也坐上滑沙工具,尖叫着把夕阳甩在身后。
在归途中,张闻之已经构思好了校刊的一篇呼唤环保的文章,他慷慨激昂地说:“当沙尘暴使我们呼吸不畅、双眼难睁时,当初春的润物细雨没有带来绿意,而是带来泥浆雨时,我们没理由怨天尤人。也许,我们手中的一次性木筷,我们身上温暖的羊绒衫,本应该是阻止沙尘肆虐的一点绿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