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包厢以后,夏梦赌气似的又叫了几杯鸡尾酒,好似不过瘾,到后来,直接上了Whisky,很烈的那种。既然在他面前早就如此狼狈,那就让她彻底随了自己的意,最后再买醉一次。为了他,为了他们这段不能称之为感情的感情。
走出“流年”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了,夏梦是彻底喝醉了,是程嘉成打车和她一同回酒店的。刚上车,夏梦就觉得脑袋沉得慌,程嘉成自然的把她的头轻轻的按在了自己的肩上,夏梦舒服的轻叹了一声,闭目养神。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这对璧人,以为是新婚的小夫妻应酬完了要回家,所以也就打开车里的收音机,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
每次你任性时说的一些话你知道那有多伤人吗
但我顶多只气个三分钟吧最后依然体贴的送你回家
有时想如果我不是一直让
你也许会懂得学着体谅
但是我完全无法硬着心肠
做得让你有一点难过失望
总觉得有疼你的责任
要你是最快乐最单纯的人
因为你让我的心变得丰盛
原来不奢望的变成可能
总觉得有疼你的责任
让你做最轻松最自然的人
我想不遮掩也是一种信任
爱得了解包容才算爱得完整
夏梦的思绪飘到了7年前。
她大学毕业的那一年。
那一年,她经历了人生中的大喜大悲,承受了那个年纪不能承受的一切,最后带着满腹委屈,只身来到上海,没有钱没有朋友没有快乐也没有希望。那时候的她除了程嘉成,一无所有。
她记得自己挨了父亲一巴掌以后,拿着刚到的上海某高校研究生录取通知书,给家里留了一张纸条,收拾了几件衣服搭着飞机就来到了上海。
可是,夏梦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平时出门都有父亲的秘书或者家里的保姆阿姨一起陪着,这辈子还没有单独出过远门,何况是来人生地不熟的上海了。晚上8点半,一下飞机,她就懵了,机场出口有很多人拿着各式各样的牌子在等人,夏梦看着大家大件小件的提着行李快步走向人群,然后在人群中淹没,她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现在还是暑假,还没有到学校新生入学的时间,她自然是不能去学校了,可是自己出门急并且赌气没有拿多少钱,这可怎么办?
夏梦郁闷的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另一只手上一直抓着电话,时不时看看,每看一次就更加失望。
是啊,他还是没有给自己一个电话,一句关心都没有。明明知道她离开了北京,他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多少年的感情啊,多少年的真心啊,终于还是敌不过一秒钟的心动,终于还是输给了距离。夏梦坐在路边的花坛边,出神的看着手机屏幕,一片黑暗,就和自己的心情一样。眼泪不受控制的就夺眶而出,一颗一颗滴在手机屏幕上…
不知过了多久,夏梦只知道自己眼泪流尽,已经绝望的时候,突然手机的铃声响破云霄,夏梦像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浮木,一个激灵,马上按了接听键。
“喂”夏梦掩藏不住的欣喜。
“妞儿,来上海了?”是几年前来上海创业的程嘉成。
“是你啊”原来不是他,夏梦透露着巨大的失望,带着浓浓的鼻音闷声回答。
“可以不要这么明显吗,太打击人了”
“…”
“行了,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知道…好像在机场附近”夏梦从小就是路痴,打游戏都会迷路的那种。这个问题是有点儿为难她了。
“…”
“在那里等我,我来找你”
程嘉成当天晚上其实正在和咨询部门开会,突然接到了夏父的电话,声音里透露着焦急,后来又接到了彭沁哭哭啼啼的电话,虽然在电话里没有说什么,但是程嘉成还是知道了大概情况。于是立刻结束了会议,扔下一屋子莫名其妙的下属,开车来找她。
在找到夏梦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了,机场附近过往的行人渐渐稀少,夏梦刚才哭得有点缺氧了,脑袋迷迷糊糊的,晚风冻得她瑟瑟发抖,整个人蜷缩在花坛边,头伏在臂弯里埋在膝盖里。身边除了一箱孤零零的行李,什么都没有。
程嘉成感觉心里被谁抓了一下,有点堵得慌。快步走到夏梦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轻轻的给颤抖的她披上,夏梦顿时感觉全身温暖,抬起了头,目光有些呆滞。程嘉成蹲下身子,把夏梦轻轻的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说了一句:“别怕,你还有我。”夏梦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泪又不争气的留下了。
“程总,走哪里?”司机小张帮忙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坐进了车里。
“我家”
“给我找个旅馆就行”
其实,夏梦来到上海并不打算麻烦程嘉成的,一是因为从小他给人的感觉就难以接近,不似其他几个人和她走得那么近,更重要的是,夏梦看到他就想起小时候,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不堪入目的事情,所以她只想远离。
“我可不是他们,惯的你一身毛病,去我家”程嘉成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夏梦虽然糊涂,但是趋利避害的道理从小就懂,特别是当对方是程嘉成的时候。从小到大,他说的话就没有变过,是个厉害的主。
“…”
于是,从那天开始,夏梦就在程嘉成家度过了人生中最黯淡消沉的2个月,直到学校开学。
仔细想想,怎么每次最狼狈的时候,在自己身边的永远是程嘉成,他总是默默的,默默的陪着自己,没有什么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是只要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烟味,夏梦就觉得莫名的安心,很温暖,奇怪,什么时候开始,程嘉成变成了自己的避风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