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腿至今已有半年,虽然腿内装了钢板,走路时一拐一拐,但上班他是不成问题的,最后,两人好不容易总算达成了共识。章家三兄妹也各归其位,安瑞茜也开始投入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多兼一份是晨早准备早餐之余,也准备午餐让章毅朗带回公司,晚上她准时下班买菜回家做饭,要赶工作的话就带回家,等忙完他的事以后就忙自己的。
“章总,早上好!”与章毅朗擦肩而过的员工纷纷向他弯腰问好。
“早!”他章毅朗则是一如既往皆报以和谐的微笑,然而今天的他增添了几度春风。
他已娶妻的事早在出车祸时公诸于世,幻灭了不少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少女。除了曾经每天跑他家的秘书有见过安瑞茜以外,大概也没谁有这般幸运了。他的助理不是嘴巴,任谁想从助理口中探八卦来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自讨没趣。章毅朗对自己的婚姻是梦与现实混淆中,他以为他们有进行过盛大的婚礼,以为全世界都知道安瑞茜是他的妻子,而事实并非如此,连简单的蜜月旅行的结局也是不欢而散,所以妻为何方神圣是公司里的一个谜。
章毅朗上班也有一个星期时间,工作接轨不留痕迹,换人而不紊,事业、家庭两得意,夫妻生活琴瑟和鸣,他能不春风满脸吗?然而上天总爱嫌忌,当人正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它会一盘冷水泼人清醒。
章毅朗站在保险柜前翻找着重要的合约文件,发现一个页面空白,内里鼓胀不平的公文袋。他轻轻摇晃了公文袋几下,里面有东西在移动。
是硬物?什么东西呢?他解开公文袋上的小白绳,倒出里面的确物。他嘴角轻轻上扬,浅笑着,原来是结婚证书。他打开了证书,看着里面的资料,在证书上方的资料是他的,下方的资料是安瑞茜的,正文名字是英文,旁边有她的中文名。然而证书合照二人却是目无表情,虽然他是搂着她的肩膀,却没有一丝甜蜜的气氛,反而添有一些冷漠,敷衍和牵强。
为什么?我们好像是不开心的样子,心不甘、情不愿吗?抑或是当时的我们闹了小矛盾?一个结婚证书,一份一辈子的承诺,真不该留下这样的面容,必须要找个时间去遗失补办一个甜蜜的结婚证书才行。
章毅朗正幸福地构想着自己的计划时,一份用透明塑料袋子装好的资料从公文袋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刚好文字面向上,显眼的“婚后和睦契约”几个吸引住他的眼球。
这是谁跟谁的契约?他看着第一面的的契约内容,忍不住急急地拆开透明胶袋,翻看第二面,最后看到双方签时,眼珠越瞪越,瞬间记忆如涌泉般浮现。
他以为跟她契约结婚的事只是他做梦时的情境,然而现实中的现在,他们确确实实是存在着契约,那么跟他从大学认识到结婚的人是不存在?抑或是存在而成为事过境迁吗?脑海里那个大学认识的女人是谁?那么,她之前所说的从初中暗恋他的事是……谎言?是她编造的故事?
章毅朗越是沉思,眼神越深沉,他该揭穿她还是继续装傻看她玩什么把戏吗?是的,他已经心里有数了。
章毅朗迫不及待拨通了安瑞茜的电话,尽量抑压着自己的怒气,问:“你在哪儿?”
[呃……我……在章宅]安瑞茜吞吞吐吐地说出事实。
“你去那儿干嘛?”瞬间,章毅朗加深了不悦,“你别走,我去接你。”
[呃……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好。]安瑞茜生怕他来了章家大宅后会发生什么大事。
“别吱歪了,我有事要找你,现在就过去。”安瑞茜来不及给反应他便把电话挂了。
大约20分钟,章毅朗已经来到门口,进入大厅环视了一圈,不经意地发现烈祖神位上竟然出现章景宏的黑白照,纪雅楠正在上香,管家前刚好经过与他打招呼引来纪雅楠的转身。
纪雅楠面容百感交杂,要来的始终会来,但她不打算跟他先聊什么,反而静待章毅朗的反应。
章毅朗恼怒地走到纪雅楠面前质问:“什么时候的事?”
纪雅楠眼泛泪光,绕过他身旁,坐到沙发上,轻叹一口气淡言:“你出车祸那天。”
“我出车祸那天离现在已经有半年了,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老头已经死了的消息。”章毅朗咆哮。
纪雅楠沉默不语,这是她能预计的反应。
章毅朗已经忘记他是来接回安瑞茜弄清楚契约婚姻的事。他咬牙切齿追问:“怎么样?是不是遗产都分光了,现在连反驳我也不屑?”
纪雅楠站起来。啪!一个响亮的掌声凝住了整个大厅所有人的呼吸,包括听到争执后匆匆赶下楼的安瑞茜,她站在楼梯半段间。
红红的掌印印在章毅朗的脸上,章毅朗举起右手欲要还击,泪流满面直眼瞪着他看,没有半点要躲避的意思,心痛欲绝地嘶吼:“你打啊,如果不怕遭天遣的话。”
章毅朗的右手悬在半空,无论他有多恨眼前这个女人,几次徘徊发力准备落下之时就是下不了手。她明明知道她不是他的什么人,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将要还手时却不敢打下去,只能解释为他不打女人,他愤恨地握紧拳手放下。
“他是你爸,不管你再怎么恨我,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人已经去世,你没有上一柱香尽孝就算了,一回来就嚷言惦挂的是他的遗产?呵!你的良心喂狗吃了吗?”纪雅楠讥讽冷笑一声,身体摇摇欲坠地晃动着。安瑞茜快速上前扶住纪雅楠,担心她会受不了刺激会晕过去。纪雅楠抬起右手食指,指向章景宏黑白肖像继续说,“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是你,你出车祸,他受到刺激,担心得使病情瞬间恶化而引起身体上多方面的并发症至死的。”
“妈,妈,别激动,您先坐下来。”安瑞茜扶下纪雅楠,让她调适一下心情。
“章大少,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你的遗产没人敢动,这也是每个人为的是尊重景宏的想法。”纪雅楠心力交瘁地托着额际冷淡吐言。
“毅……”安瑞茜想劝谕章毅朗少说一点伤害纪雅楠的说话,却被出言迅速的章毅朗打住了。
“最好是这样,那也请您尽快安排陈律师宣读第二部份的遗嘱。”章毅朗拉着安瑞茜以尽可能快的速度离开章宅。
“毅……”安瑞茜硬生生地被拖着走,她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说话,他一点悔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