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与挽玉刚走出不远,就看到一盏宫灯在前方闪烁,两人机警地闪过草丛。不想那宫人似乎很厉害,执了宫灯过来,对着她二人道:“两位姑娘可是千寻的侍女?”
挽玉看看那妖孽的容颜,有些略微的愣怔,这位是太子吧!如果,没记错的话。
“不知阁下找我们有何贵干?”
“没事,千寻告知一定要护持两位安全。此时,宫门已经下钥,还请姑娘到我所住宫殿一叙。明日再送你们出宫如何?”离天昊淡淡地道,有着一股上位者习惯的不容争辩。
挽玉微微俯身道:“如此,谢谢太子殿下周全。”
离天昊诧异地看着这个很像那个人的侍女,不知是否是她的真面目。千寻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尤物,还得防备父皇看见。最奇怪的是这女子好毒的眼睛,看得出自己是太子。
挽玉拉了挽云站在离天昊身边,有些好奇他在思索什么。不过,看这位太子能放下自己身份,扮成这样来找自己两个,看来对小姐是有情的。只是皇家多薄情,不过只要小姐心意,不管上刀山下油锅都无所谓。
离天昊带着他们两个回宫暂避,看着那风华殿,离天昊眸光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父皇,他到底想要自己怎样?安顿了两个丫头,离天昊站在院子中伤神,听夏虫低语缠绵。
一个黑衣人落在他身边,对他耳边轻言。
离天昊苦笑,看着已经熄灯的寝室,自己带回来的是个大麻烦啊!
欧阳远看着两个丫头进了风华殿,看了片刻就匆忙离开了。
是夜,三皇子府来了一个脸白如霜的宫人,宫人给了三皇子一个纸条。三皇子一看,温文儒雅的脸便变了颜色。他手中的扇子重重地敲打在红木的桌子上,“笃笃笃”的声音在深夜里依然绵延不绝。三皇子府的众位下人看主子都不愿睡,也不敢睡,尤其一直都笑着的主子,难得露出了那样难看的严肃的脸。
离楚宫不远的离越萧看着楚宫的方向,坐在房顶上喝酒,喝一口咳几声。急得他的贴身太监小六子直跺脚。
离越萧望着那个方向眼神迷离,他仿佛看到那个美丽而倔强的少年为了自己挨了楚妃的打也不吭声!大哥,你在哪里?姨母和你真的已经走了吗?不,那丫头还说见过你!但愿她真的见过你!
离越萧沁白的手指在月光下越发显得白皙,仿佛马上就要离开的谪仙一般轻盈剔透。他弄了弄垂落的散发,却猛地停了手,喝了一口酒才道:“兄台既然来了,喝一口就是了。”
“你的属下在楚宫外护持皇帝,就要被处斩了,你不去看看吗?”欧阳远立在黑暗里沉声道。
离越萧舔了舔唇角的酒液,魅惑地一笑道:“既然是他们失职,我去了又有何用?倒是兄台为他人操心太过,小心上火!”说罢,口中的酒如一串珍珠落到了欧阳远的身侧,一股火苗窜起,欧阳远立刻跳往远处。
离越萧瞳孔微缩,这人来去从容,对皇宫又极为熟悉,倒是劲敌一个。
欧阳远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站在房顶的离越萧,手中握紧的剑松了松,这个四皇子真的不简单。若不是今天自己换了身份进宫来,恐怕还无法探知这离越萧的底细。
宫里闹腾得厉害,丞相府里也不得安宁。
千寻在前门处没有与众位姨娘多做寒暄,直奔自己的小院。
小院里千变正把吴贵放出来晒太阳,某龟很舒服地仰躺着,伸展四肢。
千寻看看屋里,不知该如何面对挽情和挽月。
挽情却已经扑了出来,围着千寻看了又看道:“楼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流光都发了两次,让我们担心死了。”
挽月依然淡然地笑着,只是看着千寻的眼眸里有了一丝轻愁。
千寻略微看了她一眼就躲开了,理亏要不得啊。
“对了,小云她们呢?”挽情微胖的圆脸来来回回看了看,疑惑地问。
“那个,我——”千寻的话还没说完被挽月打断了。
“楼主不管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我们不敢有任何想法,是小的们僭越了。”她一边说一边拉了挽情就走,有些冷,有些疏离,仿佛片刻就决定了疏远。听着她一边说小的僭越,一边比小姐还像小姐般地高傲离去。
千寻微微有些生气,有什么了不起!哼!
挽情走到里间,挣脱挽月的手气呼呼地道:“为什么不听楼主说什么就打断她的话?”
“楼主从来不会抛下我们自己走!”挽月秀眉微蹙,之前因为流光而无比担心,现在却更加担心。比起楼主,她更珍惜那两个朝夕相处的丫头。但愿,她们不要有事才好!还有楼主是楼主吗?
挽情听了此言也是一怔,诺诺地道:“也许是走得急,挽云又贪玩忘记跟随了。才失散的,晚上她们就会回来的。”挽情看看渐渐暗淡的天色,声音越说越小。心中却无比焦急。
挽月看着那高墙不语,皇宫的塔楼很高,在小姐的绣楼上也能隐约看到。不知道,那两个傻丫头能回来不能。
两人连千变来找她们吃饭都没有去同席,只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千寻来看过一次,只见两人都看着她不说话。挽情似乎想说话,却被挽月拉着。千寻黯然回首,这些人说到底都是她的心腹手下,自己没有丝毫的实力去保证她们的安全。这种情况也许以后还会遇到,自己抛弃她们的同时也被她们抛弃了吧。
千寻独自坐在那里安静地吃饭,最近她又有些嗜睡了。段剑走了,没有人给自己试菜了,毒慢慢又开始了。也许,是该好好找找到底是谁在暗中搅动着这一池的春水。
夜显得冰凉而漫长,千寻从来不知道等待是如此难过的一件事,尤其是比不知道等待的结果到底是过关还是不过关。如果,再给一次机会的话,她一定会找到她们再一起出来的。
这座原本就安静的小院,此刻显得安静而又焦躁。
挽晴碎碎念了许久,才对挽月道:“我们去救人吧,不管怎样这消息总要有一个。难道我们那么多的情报都是只给别人不给自己的吗?”
挽月只看着黑黑的夜空不言语,轻轻地道:“你知道不是不能,只是楼主没有命令。何况,现在宫里情况不明,不能打草惊蛇害了她们。”
“那就这么干等吗?”挽晴差点没跳起来。
挽月唇角微勾:“相信我,挽玉她们一定会没事的。”她无意识地抚摸着面具下的脸。她们每个人都戴了面具,这些大多是挽晴的手笔。挽玉,你的那张脸会对你有好处的。
丞相府中,众人辗转难眠。
皇宫风华殿偏殿中,两个宫女相拥而眠睡得香甜。
楚宫之中,离越萧看着安静躺着的离越翰,脸色仿佛更白了些。外面跪了一地的长宫卫,魏知跪得身体挺直。离越萧出来对魏知道:“这里的事今日谁也不许说出口,只当没有人来过这里,明白了吗?”
魏知看着脸色煞白的离越萧,这位孱弱的皇子的狠厉他知道得最清楚,忙低头应了。
离越萧把隐在暗处被欧阳远点了穴道的暗卫交给魏知,眼眸轻抬,手指握拳,小指轻轻放在外面。魏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此后,再没有这个暗卫了。
离越萧叹了口气看了看挽玉她们离开的方向,那里是太子的寝宫吧。除了最得宠爱的自己,只有太子住在这里了。不过,那丫头可不在意自己救人没救。随便他吧。看那丫头的样子,太子要想抱得美人归可不是简单的事。
离越萧把皇帝送回了书房,小心地给他盖了被子。看着已经有些苍老的离越翰,他唇角苦笑,父皇你还是想念他们的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