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医院走道里的椅子上，闻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走近去摸摸陌小北的脸，也没有勇气去问陌元彬或者佳霁，他的病情怎样。我回忆着我们在美国的一点一滴，仍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我甚至开始幻想，这只是一个梦。
我坐了一夜，目光空洞，神情呆滞。佳霁进进出出地打热水，买早点，一点也找不出那个颐指气使的大小姐的影子。她从我身边过的时候，扔给我一个热乎乎的纸带。我打开来看了一眼，是几个拳头大小的包子。我微微愣神，她不是很讨厌我么？那又为什么……
“吃吧，毒不死你！”佳霁又从病房出来了。她靠在我对面的墙上，双手抱胸：“林子月，我真的很讨厌你！小北为了你，明知道自己的病不能再拖，也不愿意回国接受治疗；而你呢，天天跟他在一起，居然一点都没发觉他生病的事。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这么迟钝还是你根本就没把小北放在心里。你之所以这么依赖他，只是把他当成你的玩伴，你的守护神！他爱你，可是你不爱他！”佳霁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冲上来狠狠地煽我几个耳光。
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我不自觉地死命揉着手里的纸袋，包子被我揉碎，油亮亮的肉汁渗出来，淌得我满手都是。
“你要是不想小北有事，赶紧把婚结了。让他知道你过得很好很幸福，这样他能早点死心！”佳霁含着泪水说完，扭头进了病房。
我垂下头，认真思考她说的话。她没有说错，我一直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小北对我的好，却从未想过为什么。我以为他和林子夜是一样的，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林子夜和我有血缘关系，是我血溶于水的亲哥哥，小北却不是。他为什么要一直忍受一个邻居家的小女孩在他跟前撒娇撒泼耍混？
叶寒从另一边的洗手间出来，额前的发尖上还在滴水。他坐到我身边，点上烟，狠抽了几口。看得出，他很累，强打着精神在陪我。昨天，他一定在嫂子住的楼下守着，要不然不会那么快出现。他一个又帅又多金的总裁，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着这么死乞白赖地缠着我吗？还是，这就是佳霁所说的爱？爱一个人，就得这么付出？
我睁着迷离的眼睛望着他，他也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很没用对不对？我每天跟他在一起，他什么时候病的我都不知道。我还缠着他骑脚踏车带我兜风，我坏透了！”我嗫嚅着，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我很内疚，也很难过，真希望自己就这样死掉算了。
“不是你的错……”叶寒用湿纸巾给我擦手。指缝里，指甲盖里都擦得干干净净。纸巾很凉，他的手又很暖，我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
“他只是不想你为他担心。”叶寒蹲下来，捧住我的脸，“我现在很担心你，知道吗？”他的神情变得伤感而落寞。
我拂开他的手，避开他的眼神。我的心很乱。
“没事的，月月。我带你去看看膝盖。”叶寒一手绕到我的背后，一手伸到我的腿弯处，轻轻地将我抱起。
我顺从地闭上眼睛，靠在他宽大的胸怀里。这里，足以将我自己藏起来。
我的膝盖只是蹭破了点皮，并没有大碍。叶寒松了口气，亲自为我擦红药水。他拿着棉签，小心轻柔的样子，让我以为自己就是一个珍宝。我不吵不闹，任他给我上完药，然后带我回家。
我窝在自己的小床上，不想动，也不想说话。被我弄乱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床单被褥全都换过，有阳光的味道。
我睡不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叶寒就守在我旁边。我听见他给哥哥打了电话，说了陌小北的事，然后又告诉哥哥我今天不回去，就在这睡。这次我没有排斥。我总是给人添麻烦，却从来没为别人着想。陌小北是个例子，哥哥也是。我想我还是就呆在叶寒这里，给哥哥和嫂子一点时间和空间处理他们自己的事。我也得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办。
“叶寒……”我哑着嗓子唤了叶寒一声，眼睛还盯着天花板。
“嗯。”叶寒今天好像特别安静。
“你帮我找个学校好不好，我想上学了。”我侧过身子，背对着他。既然我得留在这里，就得让自己的生活恢复正轨，就像在美国的时候一样。
“想好了吗？”叶寒有一点惊喜地问我。我没吭声，他又轻叹一声，帮我拉好被子，出去了。
我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睡过去。
……
我睡得很不踏实，总听见屋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叶寒一走近，我就被惊醒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笑眯眯地端着一只汤碗。
“醒了就喝点汤。熬了一晚上，肯定没胃口。这汤是开胃的。”叶寒把汤放在床头柜上，爱怜地揉了揉我乱蓬蓬的头发。
我扭了几下身子，趴到床头柜前面。碗里的汤清澈见底，能照得出人影。我拿勺子搅动几下，沉在下面的笋丝和胡萝卜丝，木耳丝都浮了起来。这汤也太……我舀了一勺，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叶寒，皱着眉尝了一口。意料之外的酸爽可口！我放下勺子，扶着碗沿又喝了几大口，肚子就咕噜噜叫唤了。
“你做的？”我抬起头，狐疑地问他。
“嗯。好喝吧？”叶寒的的眼睛明亮非常，直直地望着还剩小半碗的汤。
“真的是你做的？”我不相信地扔了勺子，坐起来问他。
“这算什么！比这更好吃的我也会做！当年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一到饭点，那些洋鬼子就往我屋里钻，等着吃我做的中国菜。”叶寒颇为自豪地向我炫耀着。
“你在美国留过学？哪个学校？”
“斯坦福啊！就你和陌小北那个学校！”
“啊？”我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地打量他。褪去光环的叶寒，就这么真实地站在我面前。结婚……他也许真的是个不错的对像……
我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叶寒爽朗地笑了几声之后，去厨房忙碌我们的午饭。
“我要吃西餐！”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嗓子，他顿了顿，举起手做了个V的手势。
我躺回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全身的筋骨舒展开，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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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给爸爸过生日，一晚上没睡，今天又陪他爬山，实在是撑不住，想睡觉了。明天晚一点更吧。亲们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