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上了刘泽的车。我在宽敞的后座躺下,倦意袭来。
“小月月,你怎么像头猪一样,吃饱了就睡!”刘泽扫了我一眼,对我不挨着他坐的举动有些不高兴。
我还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有点累,想躺躺。
“去哪?”我闭着眼睛问他。
刘泽没说话,但猛踩了几下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出去。
还好我系上了安全带,不然就被那股大力甩下去了。
唉!这些男人怎么都这么善变啊?我对着他宽阔的后背摇了摇头,重新闭上眼。
堵车。而且堵得很死!
刘泽放了首轻音乐,舒缓烦燥的情绪。
我继续闭着眼假寐。
我发现刘泽这人没什么耐性。要不是方向盘够结实,估计已经被他捶烂了。还有,干嘛不停地按喇叭呀,走不了就是走不了,按也没用!
这期间,他的电话又响了好几遍。响到最后他干脆抠了电池,扔到一边。
“刘泽--”我从椅子上爬起来,猫到他后面。
“叫哥哥!”他摆谱地抱起双臂,一双星目闪闪发光。
“哥,能走了!”我挤到前边坐下,如他所愿地叫了声,并指了指空出来的前方。
终于能走了!
走走停停了差不多一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英伦公馆!
震惊!非常震惊!前所未有的震惊!
“走啊,妹妹!”刘泽这一口妹妹喊得那叫一个顺溜呀!
我阴郁地跟着他。这也太离谱了吧!走哪都是锦容集团的。不是做房地产的吗,还搞娱乐业了!
大致上和上次来看到的差不多。刘泽带着我径自去了总统房。
几个男人在里面打麻将。房间里弥漫了一层白白的烟,那几个人就像坐在云雾里的神仙。
我一进去,就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刚开始带着审视,后来又带了似有若无的笑意。总之看得我很不舒服。我厌恶地睨了他一眼,去叶寒后边了。
叶寒坐在那人的下首。我一靠过去,他就伸了一只胳膊揽住我的腰,淡淡的问:“吃的什么?”
“涮羊肉。挺好吃的。”我冲刘泽一笑,低下头看叶寒的牌。其实我啥都不懂,就觉得有趣得很。听说这玩意儿可是国粹来着。
刘泽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就出去了。临出门还给我丢了个飞吻。
他这小动作刚好被那个中年男人看到。他意味深长地又看了我一眼,我脸一红,慌乱地抓住叶寒的胳膊。
“怎么了?”叶寒也不避忌,把我拉到他坐的椅子上坐着,自己往边上挪了挪。椅子虽然够大,但两个人坐就显得有点挤了。我怕掉下去,和他挨得紧紧的。这样,就更显得暧昧。
“没什么。”我轻声说着,往后靠了靠。那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看我一眼,我很不喜欢。
桌上的这三人我都没见过。他们不像是商人,也不像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但气度又不似一般人。连叶寒和他们说话都是客客气气地,还陪着笑。我越看越纳闷。眼睛不由地往旁边扫了扫。
好家伙!黑色的大理石台面上竟然码了一堆人民币。整整齐齐的,一尺来高。我倒抽一口冷气。这场面,我只在电视上看过,现在亲眼见了,这感觉还真不一样。
“叶总什么时候换口胃了,看上去好纯!”坐对面的人忽然开口说。他的小三角眼在我身上肆意地打量,淫邪得很。
我别扭地动了动身体。叶寒察觉,轻轻地在我腰上捏了一下。我怔了怔,不解地去看他,他却专心致志地打牌去了。
他们每玩一把,都要拿几块筹码给赢的人。那翠色的圆形筹码在灯光下闪着玉样的光泽。我不知道一块代表多少,但叶寒上首的中年男人那里有好多。其他两家手里也有不少,就叶寒所剩无几。
气氛很怪异。
这四人不像是在玩牌,倒像是真的在赌!
叶寒是输家!他上首的中年男人是赢家!另外两个人是做陪的!
“娱乐时间到了--”门口突然响起刘泽悦耳的声音。
他推着门,一排打扮的艳丽无比的女人鱼贯而入。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牌桌上的四人却会意地一笑,推了手里的麻将。
“有中意的就留下。人多热闹!”刘泽关了门,催着那些女人往前站。
我发现那个中年人压根就没看那些女人,手指在桌面轻轻扣着。另外两个色眯眯地望望女人,又望望没表态的这男人,明明心急得很,又不敢造次。
我立刻就明白,那中年男人是他们老大!老大不发话,小弟当然靠边站了!
“换一批吧。”叶寒动了动嘴唇,吩咐。
刘泽朝那些女人挥了挥手,她们就自己出去了。他对着袖口上的袖珍对讲机说了句:“让小墨带人来总统房。”
小墨?李墨?
我听得晕晕乎乎的。
叶寒和小三角眼在台面上收拾人民币。我在旁边看着。心里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那个中年男人不简单!这钱,是叶寒故意输给他的!
等下,还得给他找女人……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叶寒为什么要这样?难道真的是公司出问题了?
背后有一道强烈的视线盯了我好久了。我不安地看着叶寒。
他帮着小三角眼把钱放进箱子。小三角眼给箱子落锁的时候,他分明像是舒了口气。
眉头舒展了一点,不过,只一会功夫又皱得紧紧的。
他看着我,眼里竟然隐隐地带着点担心。
“月月,过来哥哥这里!”刘泽突然出声,他咧嘴大笑,朝我招手。
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刘泽这笑,怎么看也不似平常,沉重得很。
“跟着刘泽。”叶寒不动声色地从我身旁走过,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诧异地扭头,他又和那个大人物说说笑笑去了。
“妹妹--”刘泽把声音拉得长长的,生怕人家听不见。
我走到他跟前,不自觉地拉住他的袖子。
“要不,我先回去吧。”
刘泽眼神闪了闪,一只大手抚上我的头。
“哪都别去,就跟着我。”
他说得极为认真。我也郑重地点点头。
“刘总!叶总!--”
李墨一身黑衣,领着一群女人进来了。他微笑着和刘泽,叶寒打招呼。看见中年男人时,表情一僵。中年男人看到他也很意外。
“小墨,别愣着,给江书记介绍几个好的!”刘泽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
这次不等李墨开口,那个中年男人,也就是江书记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就我们喝喝酒唱唱歌,开心下就行了。这些就不用了。”
他手下的两个人听他这么说,眼都灰了。
“江书记,这几个都是我挑的,留下来帮着倒倒酒也好。既然来了,就要尽兴。不然就是我们失职了!”李墨一口气说完,不待江书记说话,就安排了几个女人坐下。这次的女人比起刚才的看上去要清爽一点,妆化得没那么浓,衣服也没那么暴露。
江书记不好拒绝,就在沙发上坐了。那两个跟着混的,也卸了伪装,跟色胚似的在剩下的女人跟前转悠,厚颜无耻地讨论哪个女人的胸更大,更圆,哪个的皮肤更白,更滑。
叶寒陪着江书记坐了,李墨叫服务员送了酒和果盘过来。刘泽就拉我去了点歌台那里。
灯光暗了,音乐也响起来了。
你推我让地几旬酒下肚后,一本正经的江书记也耐不住吼上歌了。
唱得居然是军歌!
那么大一面电视墙上放着四四方方走正步的人民解放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