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废物而已，难道我还该宠到天上去？”
耳边不停回响着母亲临走的声，轻云只觉心头难受的难以呼吸，不由烦躁的一把抓起那个瓷瓶就想砸出去，可手举到半空却猛的停住无力的垂落在床上。
她知道这是聚灵丹，是她现在迫切需要的东西，一旦砸了就再也没了，母亲对她从来没有那么大方。而讽刺的是，这些丹药却是家中下人每个月都能分配的初级丹药，而自己却只有每年将要测试之前会有这么一点。
呵呵，多可笑，她甚至还不如风家的一个下人。
轻云苦涩的笑着，一滴泪无声的滑落。
子月静静看着她无声落泪的模样，只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静静站在门前继续当着她的木桩，只是目光已不如初来时的平静。
然，就在子月退出去不久，默默流泪的轻云却忽的抬起头，泪水也倔强的戛然而止。
不，她不要当废物，绝不。
就算风家没人会把她放在眼里，就算天下所有人都瞧不起她也无所谓，只要她够努力，只要她付出比别人多百倍千倍的努力，总有一天，她会摆脱这两个字的，一定会。
远处某棵大树上，一道人影随意的倚着树干，身上看似简单的衣服随着接触到树干而变换与之融成一色，他就那么静静望着远处的某个院子，那里正有个女子透过窗口倔强的望向天空某处。
良久，男人黑眸中缓缓闪过一丝玩味，随着一阵轻风袭来树身微微一摇，眨眼树上便没了人影。
随后的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自从养好伤后轻云就一直在努力修炼，日以继夜仿佛不知疲累一般。期间，除了安静的子月和偶尔来看看她的风凌翱之外，就再也没有人出现在这个院落过，就好像，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一般。
冬去春来，眨眼初春已经来临。
轻云站在院中的大树下，静静仰望着大树枝蔓上长出的绿芽，心中满是忐忑。
这么多天下来，母亲送来的聚灵丹她也吃了修炼也从不懈怠，可她却始终没有感觉到别人所说的那股气体，难道努力了那么久还是不行吗？
“小姐，时间快到了。”
一道僵硬的声音忽然响起，轻云将视线缓缓自大树上抽回，就见子月已经站在身后，瘦削的脸上没有半丝笑容。
“嗯。”轻云对她微一点头，又深吸一口气这才抬脚向院门口走去。几个月下来，她对子月也大约有了几分了解，知道她除了与自己一样不太爱说话之外，能力真的是很不错，最起码应该比自己强。
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不久，静静看着她离开的子月忽的迅速一闪身，眨眼便已消失无踪。
茸城风家，实际上只是京城上都风家宗族的一个支系，自然而然的他们也不可能拥有像灵理感应石这样的昂贵物品，所以每年茸城风家子弟的灵根测试也是与茸城其他人一样，到官府所设的祭灵殿去测试，不同的是，风家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优先权而已。
轻云到茸城祭灵殿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满了人群，大多数人都是由家人陪同而来，除了她。
“呦，风家这个废物竟然又来了啊。”
“切，还真是不死心，反正都是废物测不测的还不就是那样。”
“就是啊，也不嫌丢脸。”
“……”
轻云刚来到祭灵殿就听到一阵针对自己的讽刺、鄙夷，有的甚至是故意提高了声音，好像生怕她听不到似的。而她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走到队伍的最后方，安安静静跟着人群缓缓的向前移动，静静等着测试人员的点名。
众人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便也有些兴趣缺缺，纷纷不再理会她转身去谈论其他话题。没人看到，就在他们转移视线之后，轻云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其实这样的事情她经历过不止一次，她越愤怒那些人就越兴奋，而她越不理会那些人反倒没什么兴趣谈论，久而久之，她也就学会了隐忍，平白无故让那些人高兴做什么？
“哎，你说会是她吗？”
“当然不是，长的那么丑，怎么可能是她？”
“那……那个呢？”
“应该也不是，她倒是不丑，可又漂亮的有点儿过了。”
“那……那个穿黄衣服的呢？”
“……”
耳边刚刚清净没有一会儿，一阵奇怪的嘀嘀咕咕声又传至耳边，轻云狐疑的看去，就见远远的墙根处，有两个鬼头鬼脑的男人正对着人群中一众来测验的女子不停的指指点点。更奇怪的是，他们所谈论的对象，都不是什么杰出的女子，反而是那些资质平庸的人。
轻云狐疑的看着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疑问刚刚划过脑海，就见那二人忽然向她看来，精光烁烁的小眼死死盯着她一动不动，就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轻云被人二人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刚想低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却忽然听到两人同时喷出一句话
“我靠，这么废。”
轻云被喷的心口一滞，不由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她就是废又干他们屁事，神经病。
“我靠，她居然还瞪我们呢。”矮胖的那个男人见轻云瞪自己，不仅不恼反而目露惊奇。
“这么废还敢瞪人，说明莽撞无知，那就更不是她了，绝对不是。”
“嗯，对对……”
矮胖男人话音刚落，高瘦男人立刻啧啧两声表示赞同，然后不等轻云有什么反应同时转头对其他女子开始了新一轮的指指点点。
轻云被两人这郑重其事的模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忐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算了，测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像原来那样，钝脉嘛，她以后再加倍努力就好。
测试的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测试完的人有眉飞色舞蹦出来的，也有一脸落寞被人拖出来，不过大多数被拖出来人在看到她的时候仿佛瞬间又有了力气，咕哝一声：“没事，反正这世上最废的人也不是我。”然后猛然挺直脊背大步离开。
仿佛一夕之间，她的存在成了众多失落者的支柱一样，让轻云更加不是滋味。
“下一个。”
终于，在日上正午的时候轮到了她，回头看一眼已经只剩寥寥几人的队伍，轻云深吸一口气，如上战场般大步朝祭灵殿的高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