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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粼粼湖面上画舫如织、灯火如星,这一条青罗带般的河水便真的仿佛是天上银河落入凡间了。中有一艘画舫越过载歌载舞的华丽游船,越过雅致清爽的乌篷白帆,缓缓驶入了一片宁静的水域。

舫上,风韵犹存的船娘端来了一盘盘精致小炒,诱人的香气便飘满了整个船舱。与这一大桌菜相比,用餐的客人却未免少得可怜,竟是只有三人。

陪坐的韩幼安斟满了众人的酒杯,很和气的道:“季老板,今日是为了什么请你出来,你应该很清楚的吧?机会都是留给有用的人的,我家大人虽然礼贤下士,可凡事都得有个度,若是……太骄矜拿乔,再好的棋子也只会沦为弃子。”

季映贤喉头一哽,垂下眼皮看着面前斟满了美酒的酒杯,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

蔡平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与蔡平合作的这四年间,他不知给他送去了多少美人和银钱,若当真计较起来就是上百万两也是有的!虽然他能爬上总商之位有蔡平牵线搭桥的功劳在,可都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就是再大的恩情也尽可以还清了。要不是他与其牵扯实在太深,像蔡平这样卑鄙狡诈、狠辣无情的小人他是不想再多看上一眼的。

见季映贤沉默着不说话,云远歌立刻冷哼一声,眼中似有浮冰碎雪般寒凉,她拉长了脸道:“原还以为季老板是个聪明人,所以本官才一而再的上门相邀,不想你竟是个蠢的,居然宁可自己死也不肯把他拉下马,真是枉费本官一片好心!”

“想那漕帮也曾与蔡平勾搭为奸,本官还不是说放就放了。连苏老帮主一介武夫也能有如此决断,季老板难道竟比他还不如吗?!”

云远歌这番话火药味尤其浓重,一旁的韩幼安忙不迭打起了圆场,异常真诚的作证道:“我家大人所言不假,苏老帮主在我家大人再三劝说下弃暗投明,交出了黄秀才留下的所有物证。至于黄秀才是谁,季老板应该知道的吧?”

“这不,前几日苏老帮主遇刺重伤,我家大人不仅没有趁机动手,还特意前去探望了他老人家。季老板,你仔细想想,那蔡平是何等黑心烂肝的家伙,他现在不仅敢对盟友下手,更是连儿子都杀了,你难道还要步这些人的后尘吗?”

云远歌和韩幼安一搭一唱,红脸白脸配合的异常默契,把个季映贤说的心头摇摆不定,只恨自己没多生出副玲珑心肝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明湖面上凉风习习的,季映贤的头上却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就连背心都湿了一大块儿,牙齿也死死的咬住了嘴唇,似乎想要生生扯下一片肉来。他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膝盖上的衣袍,好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突然抬起头,决绝的道:“忠仆不侍二主,大人的一片美意,在下只能辜负了!”

这句话一吐出口,季映贤浑身的骨头就像是都被抽走了一样,软软的靠在了椅背上。想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大风大浪的什么没有经历过?做过的选择更是不知凡几,可却从来没有哪次像今日这样让他如此为难。

这一趟赌对了,他季家依然有泼天的富贵,赌错了,呵呵……

季映贤瘦削的脸上露出了惨白的笑意,手指轻轻颤抖着,他其实已经别无选择,蔡平这滩泥淖早就牢牢地困住了季家,就是要死说不得也只能一起死了!

云远歌的脸色犹如乌云密布,她幽幽地看着季映贤,拍着手低声赞道:“季老板好一身的忠义傲骨,倒是本官小瞧了你!”

那尖刻的目光似有实质,季映贤登时浑身如浸冰潭,心里拔凉拔凉的一片,默默嗫嚅着嘴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墨色浸染的浓浓暗夜中,一叶乌蓬小船驶近了画舫,船头立着的挺拔人影如水上飞鸟般划了出去,轻轻巧巧落在了画舫的甲板上。突如其来的蒙面黑衣人吓着了守在外间的船娘,她刚要尖声惊叫就被黑衣人给一掌劈晕了过去。

抖出缠在腰间的一把寒光闪闪的软剑,黑衣人利索的踢开了门窜进舱里。还在舱中商谈的三人顿时大惊失色,韩幼安见机得快,一把拉住云远歌将她藏在了自己身后,厉声道:“何方宵小,竟敢侵扰钦差大人尊驾!”

黑衣人也不吱声,直接奔着季映贤去了。季映贤满船舱的逃窜躲藏着,将身边能扔能砸的东西都丢了过去,一边还大声呼救着。

韩幼安却不管他,只死死地护住云远歌,甚至还大有远离季映贤远离危险之意。

不过转瞬功夫,黑衣人已冲到了季映贤跟前,锋利的软剑直直刺向了季映贤的喉咙。惊惧绝望交加之下,季映贤满心的愤怒不甘,他大声吼道:“蔡平,你过河拆桥,我咒你不得好死!”

就这一声,那剑却及时停在了离季映贤喉咙两寸开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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