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铎顺手拿起打印机上的A四纸,香伊想阻拦已是来不及了。张铎不经间地扫了一眼,神情一凛。
"香伊不是吧,你要离婚?"张铎十分震惊,香伊和黄涛可是他们事务所令人羡慕的一对啊!怎么一点风声没有竟要离婚呢!
"师兄,谢谢!"香伊自张铎手里接回文件,用职业的微笑掩盖住心酸和无奈。
"香伊,是不是黄涛在外边?"同是男人,黄涛又经常在外边要面对的诱惑自然少不了。男人在外边不过玩玩罢了,哪个也不会认真到重起炉灶的。
"师兄,我不想我的事让别人知道,好吗?"香伊肯求着,即便是离婚了,香伊也觉着这段失败的婚姻是她人生的一个败笔。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习和生活她从来没出过错。当初扔下父母,毅然嫁给一穷二白的黄涛,她也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黄涛果然是潜力股,几年工夫已是小有所成。香伊想委曲求全来着,可她做不到。
她继承了母亲的干净,容不得一点灰尘。她比母亲更堪的是有严重的洁癖,自从她知道黄涛在外边有人,她就无法在和他同床共枕。她是真的嫌他脏,真得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黄涛稍有亲近的举动,她的胃里谅翻江倒海的,那一次黄涛 还以 为她有孕了,还喜不自禁的。香伊知道,她和黄涛真的走到头了。
"香伊,我是男人,男人玩累了就回家了。"张铎劝着,离婚这样的事对女人的伤害更大些。
"能永远等着你回家的,只有妈妈。"香伊在心里又补了一句还有那个缺心眼的伊璨儿。回了自己办公室,将方才打好的离婚协议放进牛皮纸档案袋里。又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放进袋里,这是她给他存得三万块钱,就算是提前"离职"的补偿金吧!夫妻一场也不想看着流浪街头。
璨儿的事,过了明天再说。这次,她还会等他回家吗?
夜幕一点点拉开,窗外的霓虹灯点亮了喧嚣的都市。
待时针指向二十一点,香伊接了个电话。她装好一应物品,下楼、取车、回家。家里已搬得空荡荡的,客厅中间还放着几只没搬走的大箱子。
香伊洗了澡,纸袋子里拿出刚买白色真丝连衣裙换上,婉如清纯的大学生。
随身包里取出化妆包,站在镜前,精描细画,遮住黑眼圈,扫上腮红盖住憔悴,戴上黑色的美瞳,眸子熠熠生辉,又在香水雾中走过。包里手机震动,香伊接通电话。
"到了吗?"
她起身开门,搬家公司的人进门,将厅里放着的几只箱子搬下楼装车。
"小姐,送到哪儿去?"司机问。
"跟着我的车。"
司机点头。
香伊洗净了抹布,跪在地上将方才被踩脏的地板擦净,光着脚丫最后开了一遍每个房间的灯。这个房子好大好空,没有爱的房子仅是个可以换钱的商品,它不是家。
合上防盗门的那一刻,香伊的眼泪滚出眼眶。她深吸气,强迫自己咧开嘴笑笑。
取了车子,香伊前边带路,后边跟着搬家公司的货车。一前一后直奔B市锦江酒店。锦江饭店离香伊家只有五分钟的车程,香伊先把车子停好,搬家公司的车在饭店员正门口停下。
香伊自钱夹里拿出五百元钱递给司机,"麻烦你们在这儿等着,一会有人来签单子。"
酒店里迎出一名戴墨镜的男子,引着香伊要了电梯,二人在1815房门口停住。
"就这儿。"男子低声道。
她盯着眼前这道门,多气派的门啊!可是她现在恨这道门,它掩盖着肮脏。香伊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待心情平静轻抬素手敲门。
"什么事?"里边传来令她战栗的声音。
"楼下举报卫生间漏水,来检查一下,麻烦您配合检查。"陪香伊上来的男子编瞎话眼都不眨。
"等一下。"
"真讨厌!"里边传来女子不奈烦的声音。
脚步走动,接着插销移动,门被打开了。
裹着睡袍的男人看见门口站着的香伊,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香伊原本疼得死去活来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坚强无比。
"黄涛,我们到下边咖啡厅谈谈。"香伊浅笑着,她不想看到屋里的龌龊。
"老公,谁啊?"女子裹着浴巾,里边真空,脸上的潮红还没有退去。
黄涛赶忙用力推了那女子一把,他挤出门外将门关死,酒店空调冷气十足。黄涛却汗了雨下,下巴上的汗滴"啪嗒"落在门前的地板上。
香伊厌恶地往后退了退。
"香伊你听我解释。"黄涛想伸手握着香伊的手,抬了抬却又放下了。
"好!"我在二楼咖啡屋等你。
香伊甚至没和黄涛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就踩着高跟鞋优雅地离开了。
黄涛在香伊的转身的一刹那,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他要失去她了,他已感觉到二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屋里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拉开门,探出半个头,先往走廊两侧看了看,这才放心,"老公,她怎么来了?"女子眼里的恐惧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抹兴奋,她知道了意味着他们要结束了,她可以转正了。
黄涛扫一女子一眼,拒绝了她伸出来的手,自己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双腿却软得面条似的。
"老公,她会离婚吧!"房门关上的瞬间传来女子极度兴奋的声音。
十分钟以后,黄涛身着白色阿迪的休闲装,在二楼咖啡厅靠窗的僧置找到了香伊。
"香伊,你听我解释!"黄涛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在香伊对面坐下。
香伊扬手招来侍者,伊黄涛的口味点了杯咖啡。
"黄涛你了解我,不用解释了,我全都知道。"香伊拔下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十八K白金指环放在到黄涛眼前。"还给你。"这是当年结婚的时候黄涛送给她的唯一的东西。虽然后来添了钻的,可香伊却一直很宝贝它。此时,它没有任何意义。
"香伊,我……"那枚小小的简洁的指环勾起了黄涛回忆。当初他借了钱要给香伊买一枚像样的结婚戒指,但香伊却挑了这个只值百十块银的指环。而且一戴几年不曾摘下。
"别说了,这是离婚协议,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香伊端着咖啡眺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
黄涛咬了咬牙,"香伊,你打我骂我都行,我,我不会离婚。"
"你先看看这里的东西再下结论!"香伊将手里的档案袋推出去。
黄涛拿出里边的东西,脸上的每个毛孔都涨开了。
"你,你调查我。"
"是!"
"签字吧!"
黄涛绝望地瘫坐在进沙发里,拿起离婚协议看了一遍。公司归他,房子归她。二人名下的东西都分得很公平。
黄涛知道多说无益,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明天九点,民政局见。对了,你的东西我都帮你打好包,就在楼下,你一会签收一下。这里有三万块钱算是给你压惊吧!密码你知道。"香伊脸上笑着,转身那一刹那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