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璨儿眼里波涛汹涌,宸宸张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怯懦抓住璨儿的手。
璨儿死死地盯着宸宸的脸,甩开宸宸的小手,后退几步不停地摇头,“我不是,你别叫我妈妈。”屈辱一下子冲上璨儿的脑门,她还傻傻地等着,等着尚卿和她解释,他和宋倩不过是一次原始的冲动。可是他们,他们竟生了一个孩子,尚卿真荒唐到让他们同处一室,还让那个孩子喊自己妈妈。
“妈妈。”宸宸近前软软地又叫了一声。
“我不是你妈妈。”璨儿甩开宸宸的递过来的小手, 不停地向后退着。
“哇!”地一声痛哭起来,宸宸终于听清楚了,妈妈是真的不要他了。
尚梅、宋倩、张铎坐在书房的沙发上。
宋倩滴着泪,看着桌上永久放弃抚养松的协议,握着水性笔的手轻微地颤抖着。
一夜之间尚梅苍老了许多,胸口的位置仍隐隐地痛着,她期待着这一切赶快结束,宋倩的走也许会让一切回到原来的位置。
香伊扶起宸宸,“宸宸,她真的不是你妈妈,你妈妈在楼上呢!”香伊苦笑,宋倩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带着儿子登堂入室,却没露出一点破绽。尚家更是煞费苦心,把璨儿耍得团团转。
“你胡说,她就是我妈妈。”宸宸泪眼蒙蒙地看着璨儿。
“我,我去问问他们。”璨儿扯开嘴角想笑,眸子里却滚落串串泪珠儿。她手里拿着香伊给她的东西,拖着沉重的双腿,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香伊忽然觉着自己这样做很残忍,再一想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快刀斩乱麻好重新开始生活。
“尚卿,宋倩,你们都出来。”璨儿以为她喊的声音很大,实际上声音却细如蚊蝇。璨儿左脚踏上台阶踩稳,才努力地挪动右脚,不过三五个台阶已累得娇喘吁吁了。
“张律师,麻烦你了。”尚梅送张铎下楼。
“尚总不必客气,这样我下午再过来。”张铎礼貌地握了握尚梅的手。
张铎下楼,碰到门口的香伊却是很意外,师傅把尚家的CASES交给他了,她来做什么?门厅的地上还坐着尚家的少奶奶,小少爷也坐在草坪上哭着。
香伊避开张铎询问的眼神,她的做法有违职业道德,可她没办法看着璨儿傻子似的被他们耍。到了韩国她要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这辈子不再做律师了,律师死后是进不了天堂的,明明知道当事人有错,还要没理辩三分保他平安无事。
尚梅轻蔑地扫过璨儿,听到宸宸的哭声,急忙奔到草坪上抱起侄子,冲香伊点点头。尚梅一直不太喜欢香伊,那丫头的眼神太犀利,一眼就探到了你的心底。
“尚总,再见!”张铎不便不问挥手离开。
尚梅点头致意。
“璨儿,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坐在门廊上也不怕客人笑话。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孩子哭了也不哄一哄!”尚梅见张铎走远了,才对璨儿发难。
“哼!”璨儿挑起眸子,一汪清潭泛着寒意。
“宸宸的妈妈在上边。”璨儿依旧坐在大理石上,脸上凄然一笑用手指着楼上。
“啊!?”尚梅大惊,身子一震。“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尚梅变了脸立起二目。
“呵呵,我都知道了。”璨儿朝香伊伸手,香伊用力把璨儿拉起来。
“大姐何必逼人家母子分离呢!”璨儿长长地吸了口气,方才那几分钟她想了很多。三年多的点点滴滴过电影似的在她眼前飘过。她捧着高高在上的尚卿,崇敬太阳神仰视着她的王子,可此时他的王子堕入尘间,成了凡夫俗子。
尚卿、宋倩、宸宸多好的一家人,她何必趟这浑水,与其大家一起痛苦,不如一块解脱吧!璨儿扬头看看辽阔深远的天空,鸟儿扑打着双翅直冲云霄,她唇角上扬笑得很美。
“香伊帮我拟份离婚协议吧!咱们果然是好姐妹。”话一说出口,璨儿上扬的嘴角轻颤,眼眶里晶莹的泪珠在阳光的照耀五光十色的。
尚梅愣了,香伊也呆掉了。她没想到璨儿会立即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丫头爱尚卿爱得死去活来的,她怎么这么快就做了决定呢!
“璨儿,你,你真舍得。”香伊握着璨儿冰凉的小手,她得知黄涛外边有人,自己苦苦挣扎半年才做了决定。
“他被弄脏了,我宣布我不要他了,我不要他了。”璨儿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着,看不出来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璨和的喊声引得尚家院子里的园丁和保姆纷纷向她这边看过来。
“别丢人现眼的,发什么疯,到我书房来。”尚梅觉着脸上火辣辣的,抱着宸宸扭身上楼。她昨晚已看着尚卿和宋倩的情形了,宸宸的事她早晚都会知道,她不想去研究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只想把一切的结都解开,以后大家可以坦然相对,像这样成天生活在谎言里她也累了也够了。
她是立了遗嘱,把她目前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宸宸。可这交不代表你依璨儿日后生的孩子一无所有,再有十年时间,她同样会给璨儿的孩子拼出一份产业。
尚梅可从来没想过依璨儿会主动提出离婚,可这一次她却错了。璨儿决定离婚的速度和当初答应结婚一样痛快。
“香伊你等我。”璨儿做了决定,再没有患得患失的感觉,心虽疼着精神却轻松了。
“蹬、蹬、蹬。”璨儿转身上楼,回到卧室打开抽屉,取出当初结婚奶奶给她的一个黑木小盒,脱下无明指上的戒指放到梳妆台上,取出包里的车钥匙和身份证,头也不回地飞身下楼。
“香伊,咱们走吧!”璨儿提了车和香伊一起离开尚家大院。
尚梅还坐在书房傻等,直到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声音,才透过窗户看到璨儿的车消失在视线里。
“唉!遇上这么大的事谁不得消化消化!”尚梅自嘲地笑笑,皱着眉窝在皮椅里闭目养神。
下午,张铎和香伊一前一后进了尚家,没等宋倩的事解决完,一份签着依璨儿名的离婚协议放在尚梅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