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醒过来的时候,大脑自动地回忆起她昏迷以前发生的一切事情,她还是没有逃掉,心里有点沮丧。
下意识地想动一动手,却发现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侧过脸,就看到道明颜坐在床边,头靠在床沿上睡着了。
第一感觉就是不可置信,这个男人竟然会陪自己一夜,怎么看,他都不是那种体贴关心人的人。正因为如此,她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的生命中有了份量,他在乎她。
可是,他的在乎是过于强悍的霸占,让她透不过气来。
要永远地摆脱掉这个男人,这个坚定的信念并没有因为他此刻流露出来的一丝深情而得到一丝丝的动摇。
那只大手也动了动,七七一惊,马上闭上眼装睡。他一定会质问她的,她现在并不想,也没有力气再与这个男人唇枪舌剑。装睡,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道明颜抬起头,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一夜了,床上的小人儿还是没有醒过来。她有那么累吗?还是有多疼?睡了那么久还不肯醒。
抬手看了看腕表,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功夫再逗留在这里陪她了。温柔地将她额前的碎发挽到耳边,深情地对着她看了又看,最后无限留恋地在她慢慢地恢复红润的樱唇上轻轻一吻。
直到听到那个男人起身出去关上门的声音,七七才敢重新将眼睛睁开。他一定很累吧,不然以他细微无至的观察力,不会没有发现她已经醒过来的了。
她尝试着坐起来,却显得十分地吃力,腰上的伤处理得很好,虽然还很痛,但还算能够忍受。
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她早就想好了,如果逃出去时被发现了,她就想办法让自己受伤,如果到了医院,逃跑的机会就更大了。
被发现时,她还挂在半空,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放开了绳子,任自己掉了下去。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七七下了床,忍着身体的疼痛,慢慢地打开病房的门要走出去。
可是脚才迈出去,还没有踩到地上,门的两边,一左一右各伸出了一只胳膊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请回去休息。”说的话是很客气,可是又是不容人商量的余地。
没想到她受伤了,道明颜对她的看管并不比以前松一分一毫。跟这些人讲也是白费力气,他们只听道明颜的命令,七七收回脚,门关上时“啪”的一声巨响,明显地带着火气。
由于伤口的疼痛,全身又有点乏力,七七又躺回了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对策。可是,每一个主意刚出现,马上又被推翻了。
愁啊,愁……眉头纠结在一起怎么也打不开。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个道明颜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认识他,没招他,也没惹他,他怎么就不肯放过自己呢?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两个人几次的缠绵,那种晕乎乎,似飘在云上一般的感觉直到现在还有点让她陶醉。想着想着,本来还有点苍白的脸颊已经染上了一跎红霞般的潮红。
她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可以去想那个男人呢?而且还是那种事儿。七七觉得自己变坏了,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怪那个男人,只有离开他,脱离他的魔掌,她才会从这一场噩梦中走出来。
在愤怒中,一个主意应运而生而生。
门外那两个站得笔挺面无表情的黑衣男人就像两座雕塑,直到屋里传出摔东西和歇斯底里叫骂的声音,他们的眉毛也只是动了一下。两人对望一眼,点个头,手握上了门的把手。
门才开,一个花瓶就准确无误气势汹汹地摔了过来,要不是早就训练得身手敏捷,在花瓶就离自己鼻子一公分时还能反应极快地躲过了这次恶意的攻击。
花瓶落在地上清脆地一响,碎片落了一地。
实在不愧为见过场面,经过风雨的人,两个男人沉着而冷静,眼神从地上的碎片上移动到罪魁祸首的七七身上。
他们眼前的程七七,穿着过于宽大的病号服,长发凌乱,眼神凄厉凶狠的瞪着他们。她两脚分开,稳稳地踏在地上,两手还捧着另一个花瓶,看那气势又准备向他们投过去了。
眼神掠过那个愤怒得像全身都在燃烧冒火的女孩,本来整洁高雅的高级病房,现在已经被破坏得像一个垃圾场了。
鲜花被扔在地上,被摧残得使人不忍去看。所有瓶瓶罐罐,能摔的差不多都在地上碎成碎片了。就连床单被子枕对也被扯到了地上来,墙上她能够得着的装饰画也被摔到地上,上面的玻璃出现了裂痕。看来,她是存心要将这里破坏贻尽。
不是说这个女孩温柔可爱吗?她现在怎么像一头发疯的小野兽?
“放我出去!”七七带着满腔的愤怒,用力全身的力气嘶喊着。
“没有道明少爷的命令,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程小姐,你还是回床上休息吧,你这样也是白费力气,没用的。”一样是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
“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你们这样是绑架,是犯法!”
那一句轻轻的“没用的”却将七七的委屈和怒气全部激发出来,在控诉的同时,手中的花瓶又向门口的两个男人扔了过去。
只是这对已经有所准备的男人来说毫无半分的攻击力,他们看着那个花瓶应声而落。不是走过去制止她,也不是好言相劝,和他们一贯的作风一样,他们只是依然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七七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上的伤本来就没好,也没力气,砸这么多的东西,搞这么大的破坏,现在更是让她元气大伤。她拖着步子走到门边靠在门上大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