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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璇还坐在床边失神,秦管家已经进房间来。佣人麻利地将餐盘置好,低头退了出去。

秦管家搀着芷璇到桌边的法式靠椅上坐下,又在她腿上铺了餐巾。

她不习惯这样被人伺候,但也知道这大概是这家中的礼数,自己现在虽说是回到了真正的“家”,可还是事事当心一点的好。

桌上摆了一只海碗,四只小碗。

海碗中盛放着的是刚刚熬好的白米细粥,边上一只空着的小碗。而另三只碗中分别是三样家常小凉菜,干煸四季豆,蒜拍黄瓜和银鱼蒸蛋。

“小姐的伤还没有痊愈,今日先生也不回来用餐。我就想在房中用餐更方便些。”

秦管家边说话,边为芷璇盛了一碗细粥。

她执着勺子在碗中轻轻地搅拌,粥香四溢,这粥熬得是真的好,大概还放了百合,已经熬透,融在粥中了。

她喝粥时就喜欢这样,先将粥香闻个够,正好也能凉一凉。

秦管家看样子,以为这清粥小菜不合芷璇胃口,便说:“我想小姐正在养伤,吃些清淡的比较好,而且从前云菡小姐极爱喝粥,我就自作主张让厨房做了这些。不合小姐胃口的话,我叫他们再换别的来。”

芷璇摇摇头,朝秦管家笑了笑:“不,我很喜欢。我也爱喝粥。”

随后低头,品尝。

“这粥真的熬得真香。”她说着,又夹起一筷子黄瓜放入口中。

“秦爷爷,你刚刚说的云菡小姐,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是。”

“你认识她?”

“我自25岁到司徒家,至今已经40年了,那时云菡小姐还小。”

看秦管家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里明白,有关这个亲生母亲,或许不能多问。

“秦爷爷,你这样站着我抬头说话好累。你坐下吧。”

芷璇伸手,拉了秦管家要让他坐在身边。

“小姐,不能坏了规矩,这怎么行。也千万别再叫爷爷了,叫先生听到了可不好。”

芷璇听了,只好放开手,低头轻声说:“这样啊,他会不高兴吗?”

“小姐管我叫老秦就好了。”

“老秦,我真的是他的侄女吗?他那么年轻。”

“先生是老先生在云菡小姐18岁那年得的儿子,今年也只22岁呢。”

“22岁?只比我大了5岁。”芷璇的眼睛渐渐暗淡:“而我却要叫他舅舅。”

这句话说的极轻,就连芷璇自己也听得并不真切。

这清粥小菜大概是真的合胃口,又或者她确实是饿了,总之粥喝得干干净净,小菜也没剩了多少。

秦管家见了很是高兴,亲自将餐盘了出去。

芷璇仍坐在椅上,定睛望着乳白色的法式餐桌渐渐染上橘色。她转头向窗外,原来是夕阳西下。

时间过得真快,竟然已经一天过去了。

而这一天给她的感觉,恍若梦中。

她不由自主地走到窗边,尽情的沐浴着彩霞的余光。

她身穿的锦缎睡裙早已被落日染红,连那一头垂在身后瀑布似的长发也透着些许橘红色,她轻轻仰着头,凝视。有云层遮挡的红日并不刺眼,反倒有一种异常的温柔。

她最爱看夕阳。才不信那词里写的“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在芷璇的眼里,落日是滚滚的车轮,在黑暗中走一遭后,又能够鲜亮地出现。不会让人知道它在黑暗中遭遇了什么,只会呈现给世人最美好的一面。

这便是她的信仰。要像太阳一样活着。

既然司徒家是她现在的家,那么,就在这里好好地生活下去。无论心中有多少痛,多少苦,都不会让别人看到,她告诉自己:

夏芷璇,要坚强勇敢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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