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进顾皓明的LOFT,第一件事就是抱着那个抱枕,顾皓明拎着她的包包无奈的笑:“你这样不给我面子,我可是很下不来台的呢!”雨初面色一红,丢下抱枕去接过她的包包放进客房——哪好意思占着主卧,也不知会住多久。
她不想回家,一是不想面对哥哥,二呢,就是想好好护着那个仅存的抱枕了。
明明应该趁此机会彻底断了和他之间的关系的,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久的“假戏”,也变得“真做”了。
潜意识里,她还想保存一丝念想。直到那晚蓦然睁眼看到了他,愈发的无法自拔。
原来,她从开始设下的圈套,先跳进去的是她自己。
放好东西出来,顾皓明正接电话,电话不是旁人,是老妈的。这两天岑雅蝶的夺命连环CALL差点要了他的命,干脆设置了来电拒绝,谁知那女人本事到大,竟敢找上他家去,害得老妈不得不出面。
放下电话,皓明尴尬的对雨初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回趟家一会儿就过来。”
雨初点点头,送了他出门,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有些茫然。
才一会儿,门铃就响了起来。雨初一怔,这地方没人会知道,这个点也不像小时工会来的样子。门铃急促的响着,她连忙去开门一面又问:“是不是没带钥匙啊?”
门一开,她又愣了,不是顾皓明,而是顾皓哲。
不是说这地方他不知道吗?
她心虚的退后一步,他便这样进来了,目光冷冽的扫视一圈,意有所指的问:“这里住的还习惯吗?”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转过身看着她,冷笑,眸子里的光阴森森的,说:“撇开我,就想当第三者登堂入室了?”
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顾皓明是有女朋友的,她这样占着这地方,当真像被“金屋藏娇”了的外室,也就是个第三者。
“趁岑雅蝶没找到这里之前,尽快离开。”他皱眉提醒,目光落在沙发里的抱枕上,眼神微涩,羽毛撩拨心脏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在这里久留,可确实没地方去。这座城市,除了哥哥一个亲人,卢蕊一个朋友之外,当真没别人了。
他看到她情绪低落,便知道还在和夏雨轩僵着,要不然也不会跟着顾皓明到这地方来。瞥一眼那抱枕,冷冷的吩咐:“去收拾东西,跟我走。”
她惊愣的望着他,他又皱眉:“别让我家里鸡犬不宁。”岑雅蝶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顾皓明只是几天没接她电话,就已闹得顾妈妈头都疼了,若是知道这儿还有一个窝,还住了个女人,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
“你要带我去哪儿?”雨初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他不屑的问:“你能去哪儿?”
雨初怔住,随即自嘲的笑,是啊,她现在能去哪儿!
遂去房间拿了自己装日用品的包包,顾皓哲开门出去,她跟着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进去拿了抱枕才出来。顾皓哲见她磨磨蹭蹭的本不高兴,原来她那么在意那个抱枕,皱着的眉眼全都舒展开了。
那个抱枕其实质地一般,并不是上等的材质,里面的棉花也不是特别柔软,比起她之前所住公寓里的抱枕,还是差了一截的。毕竟从小生在富裕家庭,即便看起来普通的东西,也是精挑细选的。有些习惯,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呢?所以,要她露出破绽,也不是很困难的事。
车子绕了大半个城市,到了城市的另一边,驶入一片别墅区。雨初暗自纳闷:不会带她回他家吧?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等到车子开到一栋小别墅前停下,才知道这儿是顾皓哲的“金屋”。
别墅并不大,装修也属于简约清雅型的,黑、白、咖啡色相互交融,随便选个角落拍张照也能上杂志。只是这里显然和它的主人太过相像,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气。
他们才到一会儿,一直负责打扫这里卫生的钟点工李阿姨就买了菜过来了,动作麻利的整理出一个房间,然后洗洗涮涮做好了晚饭。
顾皓哲陪雨初一起吃饭,半途接了个电话,顾皓明在那头咬牙笑问:“大哥把雨初带走了吧?”
顾皓哲瞥了一眼数米粒的雨初,淡淡道:“她在我这里。”
顾皓明笑了两声,说:“我说呢,屋子里一股豺狼味儿!既然人被你带走了,你就先接收吧!我看你这几天也不会回家,放心,我会跟妈解释的。”
顾皓哲挂了电话,对雨初说:“要是李阿姨做的菜不合你口味,我让家政公司再换一个人来。”
“啊?不用!饭菜很好吃,只是……只是我没什么胃口。”雨初连忙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她只是在想事情,没好好吃饭,总不能害得别人丢了工作吧。
吃完饭,李阿姨切了水果来,她默然半晌,然后抬头看看他,小心的说:“那个……我待会儿上网找找房子,找到了就搬出去。”
她总能让他无名火起!
要不是看在她还是个“病号”的份儿上,他定要砸了手中的茶杯怒喝:“找什么房子,搬什么搬!”
但他只是淡然的喝了一口特供龙井,说:“若你住在顾皓明那儿,也会搬吗?还是觉得这儿太小,容不下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雨初皱眉,小声嘀咕,“我想出去工作,可是现在这样子,好像……好像被你包养了似的。”
“包养?”他玩味着这两个字,嘲讽的说,“尚峰总裁的妹妹,需要被包养吗?”
雨初猛地抬头,指尖冰冷,声音颤抖:“你、你知道了?”
顾皓哲面无表情的喝茶,半晌,才缓缓说道:“你给公司的资料上写着,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可你知道要供养一个留学生,而且这个留学生业余不打工赚钱,还在校外住房,整日里开车自己买菜做饭,一年的花销是多大吗?”
雨初窘迫的低下头,爸妈和哥哥都舍不得自己太辛苦,怎么可能让自己打工赚钱呢?想不到这都被他查到了!
他又说:“那次华平他们几个说到英国佳士得拍卖会,你随口说出几件展品被谁拍走了。那你可知道,佳士得的入场费就是六位数,哪个寻常人家的子女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参加?”
雨初紧咬着下唇,原来她当真不是个合格的“间谍”,浑身处处都是破绽。
那个拍卖会,是爸妈旅行到英国,顺便带她去的,还拍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给她。
除了窘迫,她又觉得悲哀,原以为只有自己在“演戏”,却不想大家都是社会表演系毕业的,只是她的演技太烂被人看穿。而他,从头至尾,都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