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屈服。有我在。
“乔乔?”
“嗯?”
“你在想什么?”
“没有啊。”
没有?温情歪着头侧目看她。音乐室里乐队的排练正如火如荼,乐声震天,气氛high到爆!可她身边的女生却出神的望着前方,一脸神游太虚的表情。
不在想什么?骗鬼吧!
温情伸手在乔然面前挥了挥,对方才定睛看她,一脸疑问,“怎么了?”
还问她怎么了?温情瞪大蓝眸道,“你怎么啦乔乔?是在考虑演唱会的事吗?”
乔然不解,“我没事啊,演唱会的事也进行的很顺利。”
“那你怎么老是一个人发呆?”
“我有吗?”
温情肯定的点头,一边还竖起四根手指,“被我发现的有四次!乔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乔然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一直在傻傻发呆而不自觉。
正了正脸色,对好友道,“只是施工公司的选择上有点小问题,没关系的。”
刚才还说演唱会的事很顺利,这不是摆明了在找借口嘛。温情眯着眼,拒绝接受她前后矛盾的说辞。
乔乔这个样子,根本不像在愁什么事,倒像是在想什么人。
难道会是左滕?!
也不对,那天她被聂霏拉住了没上天台,等到傅辰冲下来后她们才上去,却在天台门口遇到了正要下来的乔乔,她一脸啥事没有的样子,倒让她们什么话也问不出口。
而左滕,也是一副跟以前没什么区别的懒散模样,正常上学也好些天了,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怎么缠着乔乔,实在看不出来两人到底有没有什么。
那还有什么事让乔乔这么分心?
乔然没注意到好友绞尽脑汁的思虑,她看了看表,一下站直了身子,“七点了,我得先走了。”
聂霏看她匆匆收拾东西的样子,撅嘴不满道,“乔乔,你是不是对‘you—know—who’太顺从了。反正他人又不在,你就自由一点嘛!”说完才慢半拍想到佐藤的遭遇,立刻了然,“哦对!你是怕他又对谁下手是不是?!”
是吗?
乔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默默自问。
她确实不希望再有局外人因此受伤,这也是她当天让风音向林思远转达那句话的初衷。可事后她再仔细一回想,便察觉到了问题。
局外人……
她把其他人都认定为局外人。那么谁是局内人?她?林思远?
这样一想,她震惊的发现,原来她早已把其他人划在她和林思远的圈子之外,原来她早已默默认可了自己的位置。
所以佐藤对她说不要屈服的时候,她陷入了迷途。因为她发现自己屈服的,并不是林思远的行为,而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何时开始发生变化的,自己的心。
“乔乔,你怎么啦?”温情见她再度失神,忧心的拉了她的手臂。
“温温,你还记得你问过我一个问题吗?”乔然视线放在不知名的某处,自言自语般道,“你问我林思远哪里不好,让我不愿接受。”
温情回忆了一下,这是她们刚成为好友时的事情。那时她只觉得林思远又高又富又帅,是女生们求之不得的男朋友,所以对乔然的抗拒并不理解。她并不知道林思远和乔乔根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事实上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关系来形容林思远和乔乔。
叹了口气,温情重复了当时乔然的回答,“你说你根本不知道该接受他的什么。然后我很惊讶的告诉你,当然是接受他的感情。然后你就没再说什么了。”
没错。当时温情理所当然的回应让她沉默了。
他的感情……
她只看到了他独断专行地规划她的人生,以及不容拒绝地向她索取听话与顺从。这些,都是她不能接受的。除此之外,他不曾给予她别的。他从来不问她的意愿,也从来不说他做这些事的初衷。
他的感情,他从来没说过,她也不曾真切的感受过。
温情忧愁的看着好友异常的沉默,忍不住问出内心存放很久的疑问,“乔乔,我知道你讨厌他对你做的事。但,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你应该问问看的。”
乔然皱了皱眉,直觉的抗拒温情的提议。温情看出她的心思,叹了口气,拍了拍好友的肩以示安慰。
所以说她觉得左滕那家伙更适合乔乔,以乔乔骄傲又沉默的个性,只有左滕那种没脸没皮的无赖家伙才有本事不怕死的贴上去。
可惜,看乔乔的样子,恐怕心里已经有人了。
乔然没再说什么,和聂霏打了个手势,转身走出了音乐室。
个性中的骄傲让她不愿主动问林思远对自己的感觉,也或许是他对待她的方式从来不曾给予她信心。
他对待她,与其说是对待一个人,不如说是对待一个物品,他的物品。
小心把玩、绝对占有,不容任何人染指。
可物品就是物品,物品永远不可能平等的与他谈感情。
出于这样的认知,她在言行上始终给予他反抗。可她的心,却不肯乖乖听话。
怎么办?
该怎么办?
放弃骄傲去问他,还是自己断了这份不该有的念想?
少女怀着凌乱的思绪走出了校门,校门口,黑色专车已经等候多时。
见乔然出来,站在车旁的风音直接递上了手机。乔然愣了愣,突然明白是谁来的电话,心跳瞬间凶猛起来。
竟然就在她反复想他的时候,他打来了电话……
她强自镇定的接过手机,尽量平淡的开口,“喂。”
“然。”听筒里属于他的清亮优雅,跨越了千山万水,近在耳边。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谓,只有他会这么叫她。简简单单一个字,就牵扯住她的步伐。
她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机,转过身避开随扈的视线,不让自己失常的情绪暴露给任何人。
深吸了口气平复不太稳的呼吸,她语气平淡道,“什么事?”
那头轻笑了一声。除了场面上的微笑,他很少笑,对她却从不吝啬。尤其是在他的言行惹恼她之后,他会笑得更愉悦,相当恶劣的趣味。
“看来只有我记得今天。”他的声音低沉的传来,“然,初吻日快乐。”
猛然想起那年那个莫名其妙的亲吻以及当时的情景,乔然脸色“唰”地红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听不到她的回应,那头似乎知道她在窘迫什么,没再多提,只带笑道,“礼物已经送到别墅,思莞生日那天你可以告诉我喜不喜欢。”
林思莞生日那天?告诉他?什么意思?难道……
她心头一跳,“你要回来?”
未经掩饰的语气有着反常的激切。只是这激切在见不到表情的情况下,既可以理解为惊喜,也可以理解为惊惧。
那头沉默了,似乎是在思索其中的可能性。
乔然咬唇不语,暗自恼怒自己的失控。
几秒后,那头传来冷静不带情绪的指令化语调。
“对,我要回去。乖乖等我。”
语毕单方面挂掉了电话,毫不犹豫。
听筒里剩下一片沉默。良久,乔然放下了手机,缓缓蹙起的秀眉之下,一双雾眸染上了重重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