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天刚暗下,远远的海上就不停传来滚滚雷声。海风渐狂猛,卷起怒涛一遍遍的拍打着岸边悬崖。
崖上别墅里,管家八喜按下关闭全部窗户的总控,又按下了关闭全部夜帘的总控。隔音玻璃把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阻隔在外。
水晶吊灯盏盏亮起,照出大厅光亮整洁。刚刚摆放出来的适合秋冬用的各种羊毛毯及软垫,又给人温暖舒适的感觉。
八喜审视完自己的杰作,满意的哼着曲儿滑进电梯,准备上三楼影音室去请两位主人晚餐。
“叮咚——”
突然一声门铃响,八喜君及时推住了快合上的电梯门。
*
影音室里的IMAX大屏上剧情已接近尾声。
佐藤缓缓睁开双眼,一时无法适应闪烁的光线,便伸手在半空中做了个滑开动作,屏幕霎时一暗,室内恢复安静。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刚醒的他一时愣住,低头一看,胸前那个比他早一步去会周公的少女仍然睡得香甜。
突然长舒一口气。
刚才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冰冷的深海沉浮,头顶始终有一束微弱的光,可他游到筋疲力尽,疼痛窒息,依旧出不去……
他知道这个梦境的来由。十年前父母去世后,这个梦纠缠了他十个月。老妖婆看不下去,安排他见了心理医生,医生诊断是PTSD,做了三个月谈话治疗,算是好了。
但自从半个月前的车祸后,他已经断断续续五六次重回这个梦境。每次醒来也像十年前一样,浑身冰冷,心头空落。和十年前不一样的是,现在醒来,有她在。只要看到她在身边,他就能恢复正常。
动作轻柔的拉起滑落的薄毯帮她盖好,长指触到她睡得暖意融融的柔软脸颊,便停着不想走了。他的手指有些冰,她不舒服的动了动脑袋,换了个角度枕着,一张睡颜毫无防备的呈现在他面前。
缓缓亮起的柔光灯下,她的额头莹白光洁,车祸留下的伤已好了大半,但留下的淤青很是触目惊心。她的眉毛像春天的柳枝般柔软,却又有着竹一样凛傲不屈的弧度。那双总能勾走他全副心神的美丽眼眸轻轻闭着,长睫翘着可爱的弧度。无暇的皮肤泛着淡淡光泽,像一块上好的美玉,令人忍不住捧在手心呵护把玩。
他知道,不仅是脸蛋,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如此迷人。
着迷的颓眸染上欲念,他坏坏一笑,低头含住她毫无知觉的柔唇。
*
客厅里,八喜滑到门边,扫描过玻璃门外来访的人后,恭敬的行礼道,“星小姐,您好。八喜非常欢迎您的到来!”
来访的人撑着黑色长柄大伞,听完外面扬声器传出的热情欢迎后,只看着银色机器人冷冷吐了两个字:“开门。”
八喜再鞠一躬,“非常抱歉星小姐,少爷吩咐过,今后只有他亲自批准才能开门放人进来。”
“他不在?”里面的扬声器传回一句反问,伴随着倾盆大作为背景杂音。
八喜又鞠一躬,“非常抱歉星小姐,少爷和少夫人在看电影,电影还有三分钟结束。三分钟后我才能通报您的到来。需要八喜为您播放一首轻松的音乐吗?”
没有回应。黑色大伞前沿往下压了压,直接把八喜隔绝在视线之外。
*
在被堵住呼吸的下一秒,乔然倏然睁开了双眼。
“宝贝,是我。”佐藤反应不慢,抬手挡住了她下落的一记刀手。低头瞥了眼她对他下盘的攻击,一时汗涔涔。
要不是她的腿上还裹着石膏,他下半辈子的“性福”堪忧。
一听到他的声音,前一刻还冷光逼人的双眸马上困顿了下去。
“你干什么……”乔然以手背挡住无法适应光线的双眼,声音还是半梦半醒的沙哑迷茫。
佐藤有些在意她瞬间的动作——快,狠,准。不是有过严格的训练,就是天生有着过于常人的反应能力。
他的宝贝女友是哪种?
暗暗记下这个疑问,他又低头啄了啄女友的唇角。
“亲亲我的睡美人啊。快醒来美人,电影结束了,肚子饿了,该吃晚饭了。”
“嗯……”睡美人含糊的应了声,明显还没睡够,埋头朝他肩窝里磨蹭了几下,找到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佐藤笑意转柔,扭头亲了亲女友额头,打算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最近她睡得太晚,按理说病人是要早点休息的,但不知是有什么心事,每次送她进了房间,道了晚安,再过半小时进去查房总能看到她傻坐着发呆。
可她又不愿说。他便干脆缠着她玩闹半晌,直到她累了睡下。有时他看着她的睡颜看得困了,也就和衣睡在她旁边。但是这半个月,他从未越雷池一步。
他爱她,无比珍惜的爱,不愿让她太早告别少女时代。
他们之间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体验人生的每一步。他只想慢慢来,慢慢等,等水到渠成,等默契自生。那样他们的每个第一次、每个特别时刻,都会在彼此生命中印刻下一个最动听、最难忘的音符,最终汇成一首只属于他们的完美情歌。
而现在,只是抱着她,他就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叮叮。叮叮。
不知哪里传出的摇动铃铛的声音,打破了影音室此刻的静谧。
佐藤的眉不悦的拧了起来。
叮叮。叮叮。
虽然很轻,但是清脆得让人无法忽视。
“怎么了?”乔然缓缓抬头,睁着迷蒙的双眼问。
“是八喜。”佐藤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抱她从躺椅里坐起后,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朝侧面墙上的视讯设备按了开启键。
同一时间银色机器人捕捉到的画面无时差的直播在屏幕上。
乔然瞥了眼,只看到一把黑色大伞。她打了个呵欠,闭眼枕回佐藤身上。
“有客人?”
佐藤抚着她的长发,咧了咧嘴。
“恐怖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