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侯府长子是个英俊潇洒的人物,青年才俊,跟二少爷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自收到名帖说哥哥要代替弟弟来下聘,肖氏,就起了心。带着司马仙嘉四处挑选衣物,力图让大少爷眼前一亮,而另一方面,则是要趁机掐了司马仙嘉对修容的那点儿心思。
司马仙嘉不情不愿,处处反对。
“我的儿啊。这衣服那里不好。”肖氏一直以来的耐心用尽。
“不是衣服不好,而是我根本不愿意见那什么大少爷,他来找司马香的。”
“又不是他找司马香。”肖氏火气上来:“你以为人人都能跟侯府攀亲?大少爷年轻有为,以后能得到世袭之位,你若能嫁过去,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苦口婆心。
“我又不穷,干嘛一定要嫁给他。”司马仙嘉不明就里。
肖氏真真恨铁不成钢。
司马威虽说也是个五品官,可那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虽然荣耀,可架不住哪天惹怒君王,满门获罪,就算平安一世,若没个倚仗,久了只怕长居此位,升无可升。文昌侯府再不问世事不理朝政,那也是正宗的皇室国戚,皇上再生气,还能株连九族不成?
只有攀上皇亲,才能真正荣耀大族。
“别啰嗦,一定要去。”肖氏狠心:“不仅要见面,还得让大少爷看上你。”
“我不干。”司马仙嘉大吼:“我才不要什么劳什子侯爷,我喜欢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非逼我。”
“啪!”清脆的耳光声。
肖氏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又错愕得看着同样一脸错愕的司马仙嘉。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只喜欢容表哥。”司马仙嘉大叫一声,推门跑了出去,只留下肖氏满面怒容。
“下午把修容和肖莲蓉叫来吃顿饭,也好些日子没见了。”肖氏下令。
彩青急忙出去传话。
等司马仙嘉得到消息说容少来府里时,肖氏早已经拉着手细细叮嘱一番。
修容平时听母亲唠叨不少,大意无非是肖氏看不上你,你也别一厢情愿,心下早就有了计较。如今听肖莲蓉明着说开了,也不含糊,索性把心里的话也说了个通通透透。
司马仙嘉进门时,就听见修容说一句:“姨妈且放心,我待嘉儿,就如同亲妹妹一般,绝无旁的心思。”
司马仙嘉一时就楞在那里,论家世,论学识,论样貌,论人品,自己哪点配不上他一个小小礼部编修,却仍旧不忍心对着容少发作,深呼吸整顿心情,换上一张笑颜:“表哥。”
几个人有事没事的说些无聊的客气话。肖氏见气氛不太好,笑着道:“你要是有事,就不留你了。”唤彩青送客。
修容和肖莲蓉走出几步,就听见屋里仙嘉很大的声音:“你就这样容不得女儿幸福吗?”不由得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若说司马香对修容是由被保护产生的感激和爱慕,那司马仙嘉对修容,则是由心疼怜悯产生的怜惜之情。对于仙嘉这种穿金戴银挥奴唤婢的大小姐来说,有钱公子见多了,总感觉身上一股子铜臭味。唯独表哥修容,相貌堂堂,温润如玉,翩翩有礼,苦读诗书,更重要的是,死了父亲。
姨父过世的头两年,仙嘉见过修容几次。往日俊逸不凡的白衣公子胡子邋遢,总是抱着酒壶喝的酩酊大醉,一派颓废。心底那女人特有的温暖情怀慢慢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多想陪着他,听他伤心哭泣,听他诉说深情,听他叙念旧事,甚至,恨不能早日进门,替他去照顾肖莲蓉,让他不再为俗世烦忧。有这样一个男人,是多么荣耀地一件事情。
因着对母亲的抗议,司马仙嘉好几日闷闷不乐,表哥喜不喜欢她是一回事,可母亲如此做法,真正寒透了她的心。
“彩叶、彩叶……倒杯热茶。”彩叶睡在外厢值班,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应声进来,“小姐,你做恶梦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我冷的很。”司马仙嘉哆嗦两下。
彩叶狐疑地以手覆上她的额头,好烫!
“小姐,你病了!”麻利的抱出一床被子裹紧司马仙嘉:“奴婢去请大夫。”韵莲等赶紧起来一阵忙活。
夫人进来的时候,司马仙嘉蜷缩在床脚,身上衣服被子,裹了一层又一层。
“再忍忍,大夫很快就来了。”肖氏心疼得坐到床沿上,“怎么就病了。”
“冷……冷……”司马仙嘉无意识的低喃,把被子又抱紧了些。
彩叶终于喘着粗气跑回来,后面跟着一位长髯老者。
“大小姐染了风寒,不打紧,两服药下去就好了。”大夫熟练的开着方子。
夫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不知是何病因?”
“着凉了,夜里睡觉多注意些。”
“有劳。”夫人吩咐“彩青,送大夫出去,再把药拿去厨房煎了送来。”随后一巴掌扇在彩叶脸上:“你是怎么看顾的大小姐,夜里着凉也不知道!”
彩叶伏在地上一脸委屈,头发湿漉漉的一缕一缕贴在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露水,捂着脸带着哭腔。“奴婢向来尽心尽力,被子都是白天晒好的……。”
不多时,彩青端药进来伺候着喝了,夫人这才放松神情:“都别杵着了,回去歇息吧。”
一阵忙活,天色已微亮。“小姐醒了,派人来叫我。”夫人扶着腰走出去。
司马仙嘉吃了药兀自睡的深沉,一觉睡到中午。
“彩叶、彩叶……”口渴的厉害,开口就唤。一只带着温度的杯子递到唇边,司马仙嘉迷糊中就着喝一口,嗓子润湿,好受多了。
微微睁开眼睛。
“表哥!”难以置信的惊喜。
“你怎么在这里,彩叶呢?”司马仙嘉按捺不住的欣喜,急忙用手梳理了下头发,只恨手边没有镜子。
“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瞧瞧。”想是看出司马仙嘉的紧张,容少温柔的笑笑:“平素表妹都是妩媚动人的模样,今儿个病美人柔弱的姿态,也挺美。”
“是吗?”司马仙嘉喜不自胜,伸手抚上脸:“表哥就会安慰人。”
正羞赧的陶醉在甜蜜中,韵莲走进来:“大小姐,二小姐来看你了。”
司马仙嘉脸上的喜悦冻结住,错愕道:“她来干什么?”
话出口顿觉得不妥,笑着看向容少:“难为妹妹有心了,快些请进来。”
一抹青绿色身影踩着窈窕小步闪到床边:“姐姐怎么病了?”
刻意忽视她脸上的错愕,谦谦有礼的向一旁的容少:“哦,香儿一时不察,竟不知道容少也在这里呢。”换上一副羡慕表情:“还是嫡亲的表兄妹感情深,可怜我孤身一人。”
容少也是好久没见她,忙起身让礼:“妹妹说哪里话,你在我心里,跟表妹是一样的。”
司马香微微一笑,低下头不胜娇羞:“多谢容少心疼我这孤女。”
转身对着一脸愤怒和气恼的司马仙嘉:“姐姐真是好福气,有大娘疼爱,还有表哥关怀。”
方才听容少的话,司马仙嘉早已经气得牙咬切齿,只是容少在场,不便发作,见司马香得了便宜还来卖乖,恨不得一巴掌把这碍事的人扇到天边去。
脸色却又不得不带了笑意说:“表哥方才不是说了嘛,咱们俩在她心里都是一样的。”
司马香露出委屈神色:“妹妹可不敢当,姐姐从来是叫表哥,而我,只能叫容少呢。”假意拿出手帕,伸手去拭眼泪。
容少笑道:“只要妹妹愿意,唤我一声表哥,我答应着就是,这有何难?”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带着哭腔的“表哥。”语气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