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一打。黎雅妧就手脚利落的合上电脑,拎着包,和相熟的几位姑娘打了声招呼出了教室,她的四位私人助理现在已经正式上岗,顶替了方妍和薛慧。这四人都是被高薪聘请的专业人士,关键是底细清白可靠。小妍和慧慧要专心学习,不能照顾黎雅妧,雅妧也不想耽误她们的前途。
助理钱芳接过她手里的电脑,助理周梦拿过她的包包,助理吴珍珍把风衣给她披上,最后一个助理令狐洁为她报上行程,“现在去片场赶拍第十四,五场戏,四个小时后也就是晚上八点先生那边通知说会有远程会议,十点挑选刘安小姐发回来的秋季造型配置。”四人众星捧月地围住她进了电梯,雅妧一边听令狐洁报上的行程,一边发问,“片场的准备工作在我到达时能做完吗,不要让我有无意义的等待?刘安发回来的造型形象顾问团队挑过了么?还有,爸爸远程会议今晚的主题是什么?”刚立定,吴珍珍将电梯门按上。
令狐洁几乎是抢着说话的,“片场那边准备工作20分钟后可以完成,X团队已经挑了一部分,晚上由您拍板,今晚远程会议的主题是‘国内合作对象的确定’,资料薛慧已经整理好了,马上在车子上您可以过目。”
雅妧赞赏地对她一笑,“不错,今天方方面面都做的可以,比前几天成功多了。”
令狐洁低头谦虚道,“还是因为有薛慧和方妍的帮助我才能上手的这么快。”
另外三个助理也都笑了,她们之间比较和睦,自然晓得令狐洁的性格。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令狐洁想到一件事,对雅妧说,“对了,导演那边说今天为我们提供摄影棚的星辉公司的总裁会到片场来。”
雅妧出了教学楼,走在树荫道下,校园里众多目光刷刷刷地集中在她身上,她现在走到哪都会有各式各样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早就习惯了,听到令狐洁的话,难免皱眉,“当时协议里不是说好了星辉公司不干涉拍摄吗,怎么他们总裁想着来片场了。”
雅妧当初投资剧本的时候知道自己从未涉足过影视,因而将一部分业务分给了星辉公司——国内最大的民营影视公司,不过他们新老总在好几年前换了,被人全额收购股份,做事也很神秘。
“那边保证了不会干扰拍摄,而且他们作为投资方之一也的确可以来看看现场。”令狐洁道。
雅妧点头赞同,只要不打扰片场并保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走出校门,罕见地发现那辆等了自己两个星期都被拒绝的红色跑车的主人破天荒地没出现在眼前,雅妧微微一笑,心情好多了,最近她忙得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用,实在没工夫应付闲得无聊的公子哥。
她的助理们也俱是松了口气,一向沉稳的吴珍珍都说,“今天程少爷总算肯消停一天了。”
黑色加长劳斯莱斯停在雅妧面前,吴珍珍给她打开车门,雅妧坐了进去,司机立刻发车,知道这位小姐时间宝贵。
雅妧略略扫了一遍慧慧派人送来的资料,心中有了个大致的想法,把东西放到一边。
钱芳从前座递来了食盒,坐在雅妧身边的吴珍珍给她打开放好,雅妧略略吃了些,吃个半饱后,雅妧一笑,拿纸巾擦了擦嘴,笑道,“今天没见到程齐英我吃饭都觉得香了些。”
钱芳一笑接过食盒,周梦接话道,“小姐不必太忧心,程齐英那样的浪荡子哪里是能定的住性子的人,我看过一段时间他自己就知道没趣了。”
雅妧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喃喃道,“希望如此吧。”
片场
今晚要拍摄的是重头戏,是苏晴暖从医院里带着同样是绝症的小女孩儿逃出了医院,去完成她们两人没有做过的心愿,而再领着小女孩苹苹逛了马路,吃了冰激凌,玩了摩天轮后,两人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剧院,晴暖穿着常服,摸索着走到了台上去跳《天鹅湖》。
星辉公司应黎雅妧这边的要求将拍摄地点选在了新开发区一片,人烟较少,有利于保密的需求。
化妆室里四位化妆师细致地给雅妧做着造型和妆容,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普通短裙的目光空洞的女孩儿出现在大家眼前。
雅妧抱着剧本和赵江讨论着接下来苏晴暖在台上跳舞的那一段,赵江希望剧本表现出一种希望,所以苏晴暖必须跳的极其完美,而雅妧在前世就觉得这部电影唯一不合理的地方在此,坚持苏晴暖在跳的过程中必须出现失误,她给出的理由是,“赵江学长,你不懂芭蕾,一个失明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超常发挥,这个电影不应该是童话。而且你也不明白么,苏晴暖,她在舞台上有多失望,她坚持热爱生活的心就有多感人,而在结局时观众就会有多震撼!”
赵江被她这句话说得震惊了好一会,最后决定,拍两段,一段是苏晴暖成功的跳完了《天鹅湖》,一段是苏晴暖因为失明而没能成功的完成,最后剪辑时看哪种效果好。
雅妧之前被赵江要求必须在家蒙着眼睛练习芭蕾,因而上舞台时得心应手。导演一喊“action”,音乐响起,雅妧开始进入苏晴暖的内心世界。第一遍的成功跳完部分很轻松的就过了,雅妧也没要求休息,喝了口水就开始拍摄第二部分。所以,当程齐英进入片场时,看到的就是那个全身散发着悲伤绝望的女孩子在舞台上独舞。
她优雅轻灵的跳跃旋转,高难度的动作好像没有因为她的失明而失败,偌大的舞台是她表演得场地,今夜,她是这舞台的主人。她肆意舞着,舞着,然而,突然一声“彭”的巨响,她因为判断失误摔倒在舞台。
那一瞬间如此漫长,苏晴暖倒在地板上好像绝望了,她慢慢地从地板上挺起身,双手按着地板使劲地掐着手心,眼泪一滴滴落下——她所有的梦想都在这一刻破碎了,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的努力,都因为这失误而化为乌有。
她失声痛哭,抱着自己蜷起腿,彷若无人的宣泄着自己的痛苦,苹苹在观众席上坐着,连忙放下薯片,连滚带爬地上了舞台,她用自己小小的手臂抱住苏晴暖,安慰道,“姐姐不哭,姐姐不哭。”苏晴暖回抱住她,这个废旧的剧院里充满了童声童气的安慰和泣不成声的呜咽。
这一段感染了现场的所有人,导演赵江都忘了喊卡,明明结束了,周围的氛围却还是那么悲伤。无论是苏晴暖的绝望,还是苏晴暖与苹苹相互抚慰的那种真情,都令人潸然泪下,工作人员有情感外泄的,都偷偷抹起了眼泪。
程齐英站在导演身边,怔怔的看着舞台上的苏晴暖——不,应该是黎雅妧。他不过是对这部新戏的剧本很感兴趣,因而来片场看看,谁知这部戏的主演竟是她,谁知她,竟能演的如此动人。他忽而想起妹妹的警告,“黎雅妧那样的,是绝不会看你一眼的。”思及这段日子在她那里碰壁了无数次,无论是鲜花,钻石还是其他,她统统不屑一顾。他今日方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和他所遇到的都不一样。
雅妧抱着演苹苹的小姑娘果果从舞台上走下了到导演处,突然看到呆立在一旁的程齐英,心中一惊,他来干什么。
赵江毫不客气地又赞美了雅妧一通,“雅妧,看来你是对的,苏晴暖跌倒的那一刻我的心都揪起来了,而你和果果抱头痛哭的那一段也好有感染力,咱们果果反应的也很快啊。”
果果是赵江的表侄女,戏份很重,这丫头又鬼精灵得很,偏偏最喜欢雅妧,总爱赖着他。闻言,立刻挤了挤眼睛调皮地吐吐舌头。
听他赞美的话都让雅妧耳朵都起茧子了,然后介绍着说,“雅妧,这是星辉的总裁,程齐英。”
雅妧一愣,没想到这个二世祖一样的程齐英居然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事业,对他的恶感也消了不少,仍抱着果果,对程齐英客气道,“程总您好。”
这方将仍在思考着什么的程齐英从自己的世界里唤回来,只见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黎雅妧,半晌方说道,“原来你是这样的。”
雅妧不知如何作答,没有接话,他见雅妧还是很不耐烦自己,苦笑一声,喃喃道,“那一套果然对你行不通,我在你眼里一定很可笑吧。”
工作人员都看向气氛诡异的这边,赵江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人认识,正想活跃活跃气氛,听得雅妧说道,“您一定是误会了,我对您没有任何偏见。她估摸着他说的是自己不接受他的邀约让他落了面子,于是解释免得这人以后又要报复性地骚扰自己。
程齐英脸上已然没什么表情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做让你苦恼的事了。“似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突然转身就走,挺直的背影看着众人眼里,俱是摸不着头脑。
雅妧一愣,不明白这个少爷哪里又抽风了,也不再细想,和赵江有又讨论了剧本后,回到化妆室卸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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