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尧安察觉出了不对劲,有些疑惑,她不该是这种反应啊,不是生气他翻了她手机,而像是被人触碰了什么禁忌。可是看他们言语间亲昵,又半点不像是有禁忌的样子。
熙媛伸出双手揉了揉发凉的两颊,平复了一下心中的隐痛,对着戴尧安笑了笑,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摊开一手向他要着自己的东西:“手机还我。”
戴尧安拿出了熙媛的手机,捏着上边的挂件晃了晃,熙媛伸手去接,他却是手上一伸力,拿着挂件将手机给带了回来,握着手机对她笑道:“没收了!”
熙媛心里生恼,突然间就觉得委屈,眼泪啪啪的向下掉,哽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戴尧安没想到这样竟能惹得她哭,急了,忙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将手机递到她手里哄着她道:“我跟你开玩笑呢,怎么就欺负你了?”
“你就是……看我好欺负,你混蛋,呜……王八蛋!”熙媛抽咽着,戴尧安忙拿了纸巾帮她擦眼泪,从她幼稚的骂词里竟感觉到了一丝悲伤,怨自己不该惹她,前日里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呢,他或许、可能、大概、应该,是觉得她好欺负。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她好脾气,跟她能相处愉快,才敢逗她。
熙媛拿着纸巾擦着眼泪,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将自己的手机装到了口袋里,吸了吸鼻子,对着戴尧安笑道:“我逗你玩呢,就是想要我手机而已。”
戴尧安一愣,不想自己竟也有被人耍的时候,她的反应也太快演技也太真了吧?正要笑着责骂她的时候,却注意到了熙媛眼底未褪近的悲伤,那张精致的容颜上鼻尖微红,才真的明白过来:她是真哭,刚那一句,不过是不想他自责,安慰他。
突然间,他就有了一种通透的了悟:难怪觉得她亲近了,莫名的就有好感,原来,她像极了“她”,无论是周身和善的气场,还是心地。
有时候,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想让别人难过。
戴尧安突然间烦躁了起来,知道人生无常,这个女人未必是他能抓住的,很不耐烦问熙媛:“肴肴到底是谁?”
熙媛一怔,被他再次提起哥哥已经有些能适应了,幽幽的答道:“这世上,与我同生共死的人。”
戴尧安猝然站了起来,脸色难看,阴冷的盯着熙媛,像是要用锥子在她身上凿出一个洞来,半晌才有些艰难的问:“情人?”
熙媛眼睛盯着桌上的红酒,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戴尧安觉得他都问到这个份上了,她还不愿意多说,那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或是有什么隐私,两步过去拿着桌面上自己的钱包,生气的甩手走人了!
熙媛沉默着独自坐了一会儿,看了下自己的手机,两点四十七分,早过了上班时间了。
她拿起叉子,又慢条斯理的吃起了已经有些冷掉的牛排来。
戴尧安,你真小气,连钱都不付,是故意为难我或是想看我笑话吗?敢扔下我,我让你难看!
做错事情,后果是要自负的!
在他们的这桌的远处,胖子戴了装着摄影摄像功能的墨镜,一直关注着这边。
戴尧安回了公司,抛开杂念,认真的工作,等到六点下班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将王荟叫了过来,向她打听熙媛的情况:“唐助理这个人怎么样?”
王荟一听老板问,眼里精光一闪,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信息,冷静直观的道:“聪明、领悟力高、人很好,脾气好、素质好、相貌好、能力好、涵养好、人缘好。”
戴尧安靠在宽在的椅子上皱眉,他问的不是这个:“缺点呢?”
“缺点就是脾气太好会受人欺负,修养太好受人排挤了也不啃声。”前一段时间帮董事长筛选助理,她是认真的了解过那几个人的。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这样的人,嘴紧。”看,她是认真为他工作的,连这些细节都注意到了。秘书是老板在工作上很亲近的人,难免有些隐私会暴露出来给对方,这一点其实非常重要。
戴尧安眉皱的更深,他想听的也不是这些。事情恐怕也不会像王秘书说的这样简单。职场上,真要受了人排斥而不吭声,不为自己争取,她不可能三年时间就坐到这么高的位置,要么是她能力太高非常出色,要么是她深藏不露能把事情在无形中处理好。
无论哪一样,都不简单。
“人品呢?”戴尧安有些不高兴了,盯着王荟的目光开始变冷,觉得她这样聪明的人是在跟他卖关子。
王荟感觉到了压迫,却是笑了,心里舒畅了。
老娘当初看上你想追你的时候,跟我摆什么圣人脸,打击我的自信,害得我的单相思都没有说出口,活该你现在孤家寡人没孩子!
这下好了,知道喜欢人了,咒你情路坎坷,以报老娘心头之恨!
唐熙媛,我看好你哦!看不出缺点的女人,最是无敌的,她直觉,董事长有可能栽倒在她身上。
王荟心里怨念着戴尧安,脸上却是职场上最最标准的浅笑:“人品自然是好的,所以公司里暗恋她的人很多,据说刚来公司曾有对她表白过的,都被她拒绝了,因为唐秘书太过优秀,反而让一些人起了胆怯心,敢表现出来的很少。不过,市场部的钱总经理是个例外。”做为好秘书,要口紧、眼广、耳宽,在公司里不能八卦,却要尽可能的知道公司里的所有八卦,这件事她胜任的很好。
戴尧安脸色发青、再发黑:“她不是都结婚了吗?”该死的,他真想不到,追她的人竟是要比追他的人还要多!她行情有这么好?
王荟笑的露出了八颗牙齿,眼里有了喜意:“是,她说过她结婚了,入职资料上也这样填,可是从来没有人相信。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丈夫,也从未听她提及她的夫家,听偶尔去她家聚会的同事说,她的住处也是单身的样子。所以,大家都将她的说辞当成了一个拒绝别人的借口。”
不怕你对女人感兴趣,就怕你不对女人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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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尧安猛然想起了熙媛昨晚上睡觉前说的话,心里微疼。她当时怯怯懦懦的问他:你不会打我吧?
要有多大的心理阴影才能有这么深的影响?他想,她的婚姻一定很糟糕,不然也不可能不对人提及另一半。突然,他有些后悔将她一个人扔在了酒店里。
王荟看戴尧安发怔,懂得察言观色的她对着他鞠了一躬,悄然退去,面容正经,心情是这六年以来最最愉悦的。今天这件事,一定要回去跟老公分享。
董事长,我搬个凳子,等着看你演戏哦!
“有什么喜事这么开心?拿来给我分享一下。”刚出了戴尧安门的王荟,就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才注意到年深远站在一边,立刻收了眼底的笑意,换上职业女性的样子,暗中吐了一口,板着脸道:“年总,你又偷听!”
“我偷听又不是一两次了,说吧,那个六好女人是谁啊?”
王荟已经见怪不怪,手一伸,摆向了戴尧安的办公室门口:“请开门向里走五米,问董事长。”
“年深远,你给我死进来!”年深远正待逗一下王荟,突然听到耳里传来戴尧安恼怒的声音,扔下了王荟就进了办公室的门:“这么凶这么大声,都不怕被外边的秘书听到毁了你的形象。”
年深远的性子跳脱,总爱搞一些小东西,以前在戴尧安办公室里装窃听器,就想听他到底会不会与女人在办公室里做云雨之事,后来被发现了,戴尧安就装了探测器。然后过了两三年,年深远找到更高级的窃听器安进来,被戴尧安发现后不但安了最先进的探测器,连干扰窃听器的设置也装上了。
只是戴尧安没想到,这几年过去了,他探他隐私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你又从哪里弄来了更高级的窃听器?”戴尧安沉着脸,严肃的问。他要是有能将他办公室的设备攻破的东西,那也就有人能攻破公司公议室里的设备。
年深远嘿嘿一笑,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道:“我倒是想来着,不过目前没人有这个本事。我不过是拔了你设备的电源而已。”看来尧安还真是对那姓唐的女人上心了,连与他斗智都懈怠了。
年深远对唐熙媛起了好奇心,想看看她到底是谁了。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王荟不等戴尧安应声就推门进来道:“董事长,不好了,唐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