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仇博天的怒嚎中,仇小雅汗湿淋淋的从梦中惊醒,拉拢着棉被将自已围得更实更紧,心口像压着块大石,沉甸甸地。
虽说父母一样爱,但在心里她仍偏向妈妈,女人都是情感动物,大多偏向弱势一方。如果两人在一起只是痛苦的纠缠到死,何不防让一方放手去追寻自已的快乐。
因为家庭原因,从小她就比同龄人早熟。家里的矛盾也不是一时间的爆点,而是长积月累的爆发,小时候爸妈还会顾着她的面子忍下息事,随着她的长大成熟,他们也顾不得地撕开脸面互相揪打,每次一场家庭革命闹完,她便搂着伤痕累累的妈妈痛哭,爸爸便使劲的张手摔东西发泄着他的戾气。
棉被够实够暖,但她身体却冰寒得发冷,她知道冷的是她的心,一颗被现实,被家庭矛盾打冷掉的心。
发了一阵呆后,仇小雅便匆匆地下床洗漱一番后,从床头拿了点餐钱带上沉甸的书本去上学。
妈妈走了之后,她上了高中,但她没有住校,跟五六个人挤在一个宿舍里,空气太浑沉太压迫,她适应不了这样的热闹。更没有回家住,发生了那种事,爸爸不再是爸爸,仇小雅也不再是仇小雅,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就在远离学校的这里找了个房租下,虽然治安环境差,但胜在便宜,爸爸只是个靠劳力赚钱,要顾着自已还要顾上她的学费生活费够难的,所以能省即省。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胜在僻静,很适合阴暗里的她。
高考的悄然临近,整个高三都笼罩在一层死气沉沉的低气压中。
课堂上老师口水飞沫的奋力讲解,课堂下仇小雅则无精打采的趴在课旧上神游太虚。名列前矛的尖子生才是老师们的主打对象,像她这种卡在半中央,爬又爬不上,摔又摔不死的向来不屑,所以她的行为老师们也未做约束。
不知道是不是受昨晚那个梦的影响,仇小雅整个人浑浑沌沌精神不振,稿子连一个字都没写,存稿如存钱,实在不应该把金钱跟时间浪费在发呆上。
可心,却不受控制。从桌下的书包里掏出MP3,将耳塞塞进耳朵里,她决定给自已一次放纵的机会。MP3里面唯一一首歌曲轻柔又带着点悲伤的旋律在耳边缓缓播放着。
还记得你的吻落在我额头
闭上眼睛时间忽然转身往回走
我想起你双手给过的温柔
在每个街头十指的紧扣
你掌心中的宇宙
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离开
孤单的星球
如果爱情应该是一种自由
就别管它天长或地久
熟悉的路口依然人来人往
有谁为我在原地等候
曾牵过的手承诺以后
在记忆中永垂不朽
如果我没有爱过
没有体会过温柔
我不会难过
我有过什么
如果我没有爱过
没有遇见过某个伤口
而生命会有多寂寞
--------------------《如果我没有爱过》
对于这首歌,她刚开始也并不是有多热爱,只是纯粹觉得旋律好听才多听几遍,听着听着就被里面的歌词深深感染住。最后才会把它收录为唯一,是因为在这首歌中看到爸妈之间的破碎感情,妈妈跟向叔叔之间的纠缠爱情,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从前,爱情从来就是一件百转千回的事情。
但是,她仇小雅,并不懂得爱,不懂得妈妈死守着的那个:等一万年不长,如果终有爱作偿。最起码在她这十八年里不懂,也没遇见过这么一个。
青春少女哪个不怀春,在这样的家庭里,她也希望能有一个人能爱她,能给她像妈妈一样的坚持力量,拥抱着温暖她的人。可是,始终没有,像她这种没有殷实家庭背景,没有优越自身条件,谁会看得上,根本就是妄想。
从六岁那年起,讥讽,嘲笑,屈打将她冲刷后,她便知道,爱这种东西离得她很远很远,远得像海市蜃楼,一个抓不住的缥缈之梦。
她想爱,只是太沉重,她爱不起。慢慢地将爱的心收缩回,封锁在角落里,每当夜深人静时,独自品尝。
当她醒来时,教室里空静静地只剩下她自已,耳朵里的旋律停了,拿起MP3一看,里面的电量用光了。
匆忙地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仇小雅拾起双手轻拍着脸颊,嘴里喃喃了两句:清醒清醒。
的确是该清醒了,浪费了一天够奢侈,好在白天养足了精神,今晚就等着挑灯熬稿吧。
虽然早已成习被周围的人冷谈无视,但心里仍不免有些失落黯然,不过很快会没事的,还有人一直在关心爱着她的----亲爱的妈妈还有自已,这就足够。
黄昏落幕,身影被拉长拖在身后。走到旧陋的小巷尽口里,仇小雅发现门口聚集了五个青年,都是身材修长俊帅型的,为首的一个更是鹤立鸡群,气势凌人,灿烂炫笑,日落的夕阳为他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芒,灼得人睁不开眼,在茫茫人群中汇聚成芒点。
一个狂妄闪着金光的贵少爷,而她的自尊跟骄傲却被刺痛。
小雅心里不由得纳闷,像他们这类贵公子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才是。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不做多想,她低耸着身子从他们身边越过。
“等等,丑丫头。”为首的男孩喊住了她。
小雅瑟缩着瘦小的身子,惊慌地眼神防备着他。
仇小雅的反应着实让夏洛辰泄了气,女孩子见到他不都眼冒红星,口水吧哒的,就差没往他身上飞扑,眼前这个丑丫头却像见到贼一样防着,这也太折他男孩魅力。
夏洛辰定了定,朝她绽放一个魅力无边的灿笑,“丑丫头,你在这附近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很帅又很冷的帅哥啊?对了,他开着银白色的别克车。”
他思付一会,有点幼稚地偏过头问那些死党,“是别克车没错吧?”
“是啦!”其中一人受不了的掏掏耳朵回答。
哦一声后夏洛辰回过头盯着她问,“那你有没有看到。”
仇小雅轻颤着身子摇头,她哪知道什么别克车啊,她只知道自已畏惧他,特别是他身上那种高人一等的贵气把她衬托得更卑微,更无地自容。
“我长得有那么恐怖吗?”夏洛辰倾下身子指着自已问她,自已的行情什么时候差下来了。
小雅抿着嘴摇头,头压得低低的,她讨厌仰人鼻息,但更讨厌他,没由来的。
夏洛辰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底下这团乌黑的头顶盖,戏谑问:“你是哑巴吗?而且拿头顶对着人是很没教养的,你爸妈没教你吗?”
小雅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袖角,眼底闪着温湿亮光,沉淀了许久,她抬起眼定定看着眼前这张高傲的俊脸,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声音冰冷道:“那你爸妈教你了吗?张口叫人丑丫头就很有教养吗?在质疑别人之前首先检讨一下自已,你教养也只是用金钱堆砌的,并不见有多高明。”
一旁的俊青年们抽气着,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数落夏洛辰,这女孩算是拔到虎须。
夏洛辰气结地瞪着仇小雅,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从小到大哪个人不把他捧着宠上天。他眉头怒挑,咬咬牙,紧握起拳头朝她脸上挥去。仇小雅没有躲闪,仰起小脸等待着他的拳头。
就在拳头落在她脸上的前一秒时,定住了,夏洛辰改捏她的下巴,嘲笑道:“丑丫头,想不到你挺有胆识的嘛。”她越在意他叫她丑丫头,他就偏要叫。
仇小雅被他捏得吃痛,愤怒地瞪着他:“只不过是被宠坏的跋扈小子,你凭什么要我怕你,凭什么要我尊重你。”
她只恨自已是弱质女流,在他的暴力面前手无缚鸡之力,任由他嚣张。
“你。。。”夏洛辰被激怒,一旁的青年合力拉住他,“一个丑丫头跟她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不是自降身份嘛。”
“对呀,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哲少吧。”另一人也加入劝解,他们可不想再多生事端。
夏洛辰被一群人拉开,小雅昂首不屑地睨了他一眼,高姿态地迈进旧陋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