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漫的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她刚要开口,却被云宵接下来的话,惊得呆立不动,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云宵说,“柳漫,你嫁给我吧。”
柳漫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马蜂窝一样,“轰”的一声嗡嗡直响,她虽然一时惊讶得无法思考,却也明白,云宵这话,绝不是玩笑。
虽然云宵经常开玩笑,虽然云宵是个演员,可是,柳漫也清楚,云宵说得是真的。
云宵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不是说过,跟她,是一辈子的朋友吗?
连池秋望着云宵,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云宵是在求婚吗?还是,云宵也喜欢柳漫?
岳响,杨卓,落暮寒,云宵,柳漫身边的男人,还真是不少。
连池秋静静地坐在一边,此时,对云宵和柳漫的事,倒是很感兴趣。
半晌,柳漫才有些讷讷地问了一句:“云宵,为什么?”
云宵嘴边浮起一抹苦笑,心中不免涌起一阵酸涩,想他云宵,曾被人称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便是云峰集团的“太子爷”,一直受人追捧的豪门公子。
他的身边,一直女人无数。
进入娱乐圈之后,更是绯闻不断。
但是,这却是他三十七年来第一次向人求婚。
换来的,居然是一句“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柳漫,肖玉看得出来,落烟起也看得出来,却唯独精明强干的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从一开始,我对你的喜欢便不是单纯地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这些话,在云宵心底的秘密。
他不会说出来。
就算是现在,云宵也不会说出来。
不是云宵没有勇气,而是他不敢去赌。
他不敢赌,在柳漫心中,自己比落暮寒重要。
他不敢赌,如果说出来,怕和柳漫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在落暮寒面前,他从来都没赢过。
柳漫问为什么,云宵却不会给她真正的答案。
“为了云峰集团,为了你将要怀上的那个孩子,也为了——他,连池秋——”云宵将目光转向了连池秋。
连池秋坐在一边,准备作壁上观,不想,云宵又将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就说吧,只要跟柳漫在一起,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成为局外人。
更想不到的是,连柳漫被求婚,他都能成为借口之一。
如今,连池秋倒像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事实上,在柳漫见到他落下不由自主动情落泪的那一刻起,连池秋就像是宿命一般地,与柳漫联系在一起。
为了云峰集团,连池秋和柳漫都可以理解。
柳漫已经做了决定,要用脐带血救杨歆,为了那个孩子,连池秋和柳漫也可以理解。
只是,为了连池秋,到底是什么意思?柳漫和连池秋却都是不明白了。
“柳漫,你嫁给我吧,这样,我也能名正言顺的回到公司,你也知道,公司里有一些元老级的董事,不知道有多怕我。”怕他会把云峰集团毁掉。
“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如果手术真的成功,怀孕这种事是瞒不住的,然后,又会流言四起,纷纷猜测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愿意做这个孩子的父亲。柳漫,让这个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吧。我不想让他像思溢一样,从小就缺失父爱。”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但是,柳漫却不为所动。
当年,在那样的环境下,她都能生下柳思溢,如今,她也一样。
“你和我,奉子成婚,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云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不愧在演艺圈混了这些年,煸情的本事倒真是见长。
柳漫浅笑不语,不为所动。
云宵也知道,这些话无法打动柳漫。
说实话,这些话连他自己都打动不了,又如何能让柳漫心动?
柳漫的心……
云宵没再想下去。
也许,只有与落暮寒有关的一切,才能令她改变。
柳漫望着连池秋,等着云宵继续解释。
“漫儿,”云宵开口道,饱含着诸多感情,像患难与共的老朋友,像相依为命的亲人,像关切慈爱的长辈,还有被他深深掩藏压抑多年的爱慕,“你放过落暮寒吧!”
柳漫心口一痛,为何云宵会这样说?
难道云宵以为自己是在报复吗?
她不信,在云宵眼里,竟然是这样看她的。
柳漫有些呆滞地望着云宵,心口微微作痛,“爱上落暮寒,我从来没有后悔。现在,我的心里也只有他一人。”
望着这样的柳漫,连池秋的心里没来由得一阵揪紧。许是,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看惯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见惯了太多的阴谋、贪婪、算计,动人的爱情,在连池秋看来,不过是童话里的故事。
柳漫如此执着而又真挚的爱,连池秋还是第一次见到。
“漫儿,落暮寒已经死了,跟你一起跳下来的。”
“是,我们一起跳下来的,我活着,落暮寒当然也有可能活着。”
“当年,你跟杨卓一起出的车祸,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这是柳漫心上最疼的伤口,若不是情非得已,云宵也不想去戳柳漫的痛处。
可是,也只有杨卓,能够让柳漫十分清醒,接受事实。
云宵也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柳漫那么痛苦地接受了杨卓死去的事实,却依然相信落暮寒还活着。
难道柳漫知道了一些他所不知道?
不,不可能!云宵从来都不敢再多想。
落暮寒已经死了。是他和落烟起为他收的骨灰。
云宵一遍又一遍地告诉着自己这个事实。
只是,也只有云宵心底最清楚,在他心底最隐匿的一个角落里,有那么一个他一直都不想去碰的谜团……
“好,你相信鬼魂之说吗?”云宵换了一种口气问,坦然,真诚。
“谈不上相信或者不相信,我又没有亲眼所见。”
“如果落暮寒还在这世上,那也只是鬼魂而已,据说,执念太深,抓住不放,鬼魂便无法超生……你真的希望落暮寒死后也不得安息吗?”
柳漫低头不语,许久,开口道:“落暮寒说过,他会回来……”
“那只是你昏迷不醒时的一个梦而已。”
“我不觉得那是梦。”
“那是你的执念,是你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是你自己拼命抓住不放的一根稻草,当初,我以为那是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你紧紧抓住不放,柳漫,你真想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吗?”
“有何不可?”柳漫反问。
柳漫的坦然让云宵不禁为之气结。
“柳漫,你觉得落暮寒是爱你的吗?”
“是。”柳漫说。
“我觉得落暮寒一直都在恨你,在他的心里,一直都忘不了董菲。好,就算像你所说的,落暮寒是爱你的,可是,他对你的爱,最终却还是抵不过他对董菲的愧疚……你为落暮寒所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为这份爱所付出的,也已经够多了。柳漫,放手吧,给自己一次幸福的机会……当年,你能够放下杨卓,去爱落暮寒,为什么,如今不能放下对落暮寒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