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门前的庭院是由枝桠茂盛的树枝插建而成,因此两人携手行至门口都未有人发现他们的到来。
“听说,昨夜天赐偷偷跑出去找初夏去了,呵!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大哥,看看你教导的好儿女,一个个都学会忤逆爹的意愿了。”犀利嘲笑的挑拨离间,自院内传来。
说话间刘氏嫌弃的撇了一眼简陋的茅草房,迅速弹走身旁之人被树上落下的雨滴所浸湿的衣裳:“清儿快往阿娘这边站站,别淋湿了。”
听此声音,凤初夏不免火冒三丈,你大爷的,她家女儿只不过被雨水浸湿了衣裳,她就如此宝贵,紧张,她可有想过她这个在雨水里泡了一夜的人。
暗骂一番,理了理情绪,凤初夏手拉着天赐在众人注视下走进别院,在不经意瞥向众人的瞬间不免多关照了一下方才说话之人,衣着虽算不上华丽,但看起来却是媚态百生。
虽然继承了本尊的身体但却未有她的记忆,不清楚本尊到底是个什么个性,为了免于被人怀疑,是以凤初夏只是那么老老实实的站着,并未先开口。
“还不给我跪下!”人群后,凤有祥自木椅上起身,怒气冲冲行至凤初夏身前,眼神犀利,充满愤意。
这死妮子平日里偷鸡摸狗,骄纵懒散,看得他极其不顺眼,这几日她竟然还不服自己的管教,竟胆敢忤逆自己,前日他以那傻子的名义将她好好的教训了一顿,但她竟然不知好歹的私自从面壁的山洞逃出。
简直该死,今日他若不好好惩教惩教她,他还怎么在全村儿人面前树立威信。
“给我跪下——”半天见凤初夏没有动作,凤有祥甚是气愤,眼神通红,一字一字咬的极重。
“我犯了什么错了?为什么要跪!”眼前之人凤初夏甚是不喜,缓缓抬眸,冷清的目光不畏不惧,淡然开口。
“你——”凤有祥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气的简直快要背过气去。
一旁的凤婉清见状赶忙上前帮凤有祥拍着后背,顺气儿:“爷爷莫要生气。”
凤初夏闻言将目光瞥向身旁之人,婉约多姿,朱唇明眸,粉面杏眼,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美人儿帮凤有祥顺了一会儿气,便将目光转向凤初夏,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姐姐,还不快跟爷爷认个错。”
‘姐姐’这人喊她姐姐,那方才吹胡子瞪眼的老头便是她的爷爷了。
淡漠的眼神一撇身前两人,依然是那么冷清的话,不带任何情感:“这跟你好像没关系吧!”
“清儿,快过来,这么没有规矩的野丫头,管她做什么。”竟然还敢挑衅清儿,该死的野丫头,最好被老爷子一棍子给打死,一抹阴毒的笑意另刘氏原本媚态百生的容颜,显现出一幅狰狞。
“反了,反了你了,大海,二狗,还不把我的家法拿过来。”凤有祥气红了脸,接过棍子便向凤初夏挥去。
凤初夏刚要侧身闪过这快速一棍,却见凤天赐突然的行至她身前,状似是要替她档下这一棍子,心底莫名一动,凤初夏竟牢牢站在原处不动分毫。
“爷爷就算要惩罚,是不是也得让村民们信服才行。”毫不畏惧的眼神直直盯着凤有祥。
感受到头顶近在咫尺的长棍,凤初夏头皮有些发麻,却并未动作,她只是在赌,方才见他拿棍瞬间,眼神不经意的瞥向旁边几人,凤初夏猜测他定是个爱面子之人,是以才把村民拿来当借口。
果然这句话很奏效,落在头顶的木棍,忽的停下,而与此同时,凤初夏亦是悄悄收起,衣袖下一根尖锐的短棍。
“好好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何要惩罚你这不知好歹的死妮子,你不和邻里,欺善惹小,你目无尊长,不服礼教。”凤有祥撇了众人一眼,而后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收起木棍,渐渐敛起愠怒的情绪,沉声斥责道。
“我不和邻里,期善惹小,我这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处伤,难道不算惩罚!但爷爷您为何又要将我送到野兽常出没的地方,下了一夜的雨,您为何要到天明才派人去找,爷爷您分明就是一心想要我死,一心想我死的人,我为何要尊敬,至于礼数,假若我遵从的话,那爷爷年如今看到的便是一具死尸。”
凤初夏故意添油加醋将一席话说得声泪俱下,很好,你不是要面子吗?我便不让你遂愿。
果然,话毕周围三三两两看热闹之人,无不低头,偷偷说着什么。
凤有祥是一村之长,又是个极其爱面子之人,当然十分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瞧着大家小声偷偷的议论着,不免愤愤,但碍于脸面,只好收回怒意,勉强一笑:“初夏,你不要误会爷爷的意思,爷爷将你丢在后山,其实只是想锻炼锻炼你一番罢了。”
呵,锻炼一番,凤初夏挑眉冷笑:“将一个手无寸铁,浑身无二两力之人,放到豺狼虎豹中历练,爷爷训练孙儿的方法还真是奇特!今日爷爷见到孙儿侥幸活着回来,是不是很失望呢!”
此话一出,村民们议论声更大了些。
听此议论,凤有祥强忍着恼火,勉强才能挤出一丝笑:“初夏,爷爷怎么会存心想你死,爷爷其实早已在山洞周围设下了圈套,野兽是进不去的。”
此话一出一旁的二狗和大海二人,偷偷的对视一眼,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他娘的,村长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说起谎比他们更甚,山洞周围他们逛了不知道几遍,哪里有什么狗屁陷阱。
凤有祥一袭话说牵强,话毕生怕凤初夏在说出什么出阁的话,遂赶忙找个借口将一旁村民送走,冷哼一声,瞪了凤初夏一眼,便气呼呼的转身进了屋。
人前一副和蔼可亲的祥和样,人后凤有祥拿起家法,来到凤初夏跟前,又要再次给她一顿教训:“你个满嘴谎话的死妮子,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几十棍,满嘴谎言,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爷爷又何尝不是满嘴谎言!爷爷今日教训我可以,可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那爷爷在村里该如何立足!”凤初夏牢牢抓住他的致命弱点不放。
“你这是在挑衅,你以为我真不敢教训你了。”凤有祥眸中似火,恨不得狠狠将她收拾一顿。
目的已经达到,凤初夏也不再和他顶撞,毕竟来日方长,冷清的双眸一扫身前几人,以后她会好好‘报答,报答’他们的。
但眼下她初来乍到,一切还不了解,若真把他逼急了,要了自己的小命可不值过,遂缓缓开口道:“我当然不这么认为,爷爷您……”
刚要说一番违心的话,便听到呼通一声重响,响彻房间。
顺着声音处望去,一瘦弱嶙峋,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摔倒在地,此刻正焦急的看向自己。
“阿爹!”凤天赐惊叫一声,慌忙上前搀扶。
凤初夏再次打量眼前这瘦弱不堪的病秧子,这人是她的爹爹!虽然身体的病态遮住了他本身的光彩,但若是仔细打量,还是可以看出他眉宇间的英挺,俊秀。
“爹,养不教父之过,这一切都怪我没有好好教导初夏,要罚您就罚我吧!”凤晚生无可奈何的望着凤初夏,无力的摇头叹息,女儿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性子都是他给惯坏了,孩子他娘,泉下你可会怪我没有好好照顾这对儿女?
“哼,我倒是想罚你,那也得你能受注才行,今天这事就此作罢,以后谁也不能再提,至于你。”凤有祥用鼻子出气,哼唧两声,食指指向凤初夏十分气愤的开口。
“为了以作惩罚,以后田里的果子就由你送去李家变卖。”话毕凤有祥头也不回,抬脚便走。
“爹,万不可让初夏去……”再次躺回床上的凤晚生,一脸焦急开口,可话未说完,凤有祥已走出大门。
“哼,活该。”凤有祥走后,刘氏冷哼一声,嘴角噙着一抹恶毒且得意的歹笑,转身携凤婉清一同离去。
破旧的茅草房再次陷入一阵寂静,凤晚生只顾摇头叹息,良久才悠悠开口:“初夏,以后你万不可以在顶撞爷爷了,至于下个月送果子一事?”
思虑片刻,接着道:“到时你悄悄溜走,一切后果爹爹来承担。”
凤初夏瞧着讲句话也要咳半天的爹爹,心里甚堵,她原以为他会臭骂她一通的,却不想他竟只字未提。
可见她原先的推测还是准确的,凤初夏却是家徒四壁,却也是家里的娇娇女。
再次打量一番凤晚生,凤初夏展颜一笑,眼神坚定,这个爹爹她甚喜欢,她决定了以后一定要想法医治他这满身伤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