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大家子人团团聚在林老爷子的房里守夜。林国兴和林国怀陪着老爷子边看春晚边闲话时局;林清这次倒是没有鼓捣茶具,而是坐在旁边林湄和林小七两个人下棋;孟晓庭忙进忙出的,一会儿帮这个添添茶水,一会儿又给那个递块点心,尽显贤惠本色。
很快就到了子夜时分,随着电视里新年钟声的敲响,院子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好不热闹。鞭炮声停,林国兴率先站了起来,带着孟晓庭和林湄跪在老爷子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口里说道:“父亲大人在上,儿国兴携妻女给您拜年了,恭祝父亲新春愉快,万事如意!”林老爷子笑呵呵地点着头,说道:“好,好,如今你的事业很好,女儿也越来越出息,很好。快起来吧。”待林国兴一家起身,林国怀带着林清和林小七依样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给林老爷子贺道:“儿国怀携孙林清、林柔给父亲拜年,恭祝父亲春节快乐,健康长寿!”林老爷子虚扶了一把说:“好,快起来吧。这么多年让你漂泊在外,也是苦了你了,好在如今柔儿是回来了。”林国怀赶紧接道:“为家为国,儿子都是应当的,说不上什么苦。”
待一家人重新落座,林老爷子举杯道:“从我的祖父开始,咱们林家就是以国为先,以民为大,几代人兢兢业业,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如今我老了,林家以后就靠你们了。我不求别的,只要你们记住,国家国家,先是国,后是家。”说着,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由刘叔扶着回去休息了。众人随后也各自散去。
林小七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回响的都是林老爷子说的话。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父亲是为了家族生意而长期居留国外的,如今细想,每次父亲回国,都是来去匆匆,自己却只以为他是事业繁忙,听了爷爷的话后,才明白,其中定有隐情,只是百思不得其解。算了,有时间了找百灵问问,她从国外跟着回来的,说不定会有些了解。就这样,林小七在胡思乱想中朦胧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登门拜年的人就是络绎不绝,除了明家派人来说初二明老将携明阳亲自登门拜贺外,王家和郑家也都派人送来贺贴。想来,林家对外也是如此。林小七看着刘叔忙不迭地迎来送往,脚不沾地跟走马灯似的,突然觉得好笑,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恰好林湄也起身出来了,看见林小七的笑意,也笑着问道:“看什么呢,这么高兴?”林小七回答道:“看咱们这儿车水马龙门庭热闹,我心里欢喜,就不由自动地笑咯。”林湄听了,嘴角勾起一丝嘲讽,说:“不过是官场商场上的虚以委蛇罢了,有什么值得欢喜的。”林小七听了,嘴角的笑意并没有淡去,只是并不答话。
正好这时刘叔转过身来看到两人,忙走过来说道:“两位姑娘起得倒是早,老爷子还特意吩咐了,说昨天闹得晚,让今天不准吵两位休息呢。”林小七笑着问:“那爷爷呢?”刘叔回答道:“老爷子和两位先生及林清少爷早就起了,现在都在正房接待客人呢,只怕过不了一会儿还要出门。”林小七笑道:“哦,那我和姐姐就不过去添乱了,还得麻烦刘叔和爷爷说一声儿,我也出去走走。”林湄也说道:“正是呢,我一会儿也要出去会会朋友呢。”刘叔答应着走开了。
林湄笑着问道:“不知道柔妹妹出去要去哪里见谁呢,不知我们是否顺路?”林小七说:“也没想好去哪里,要见谁,只是想随便走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林湄继续笑道:“柔丫头现在都开始有小秘密了。”林小七笑笑,并不接话,只是说:“姐姐不是也要见朋友吗,那我就先不打扰啦。”说着走开。林湄在后面恨恨道:“我还偏要知道你去见谁。”
叫上百灵陪同,魏林开车后,林小七却犹豫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在京城时间不短,也认识了一些人,可是都不过是点头之交,称的上朋友的还真没有。
正在犹豫间,手机响起来了,一看是陌生号码,林小七直接挂断了。可是才挂断几秒钟,手机又一次响起,还是这个号码,林小七只得接听,客气的说道:“你好,请问你是?”
“啊,怪不得你这丫头从来不给我打电话呢,都没有把我的号码存到手机里!亏我还好心想着要给你拜年……”电话那头是一个如阳光一般的男音,只是这如“唐僧”一般的碎碎念,实在让林小七有点受不了,赶紧打断试探地问道:“李子亦?”
“不是我还有谁啊,亏我这么惦记着你你居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难道你平时都不听我唱歌的吗?我好歹也是现在当红的流行乐曲小天王啊……”李子亦又是一连串的炮轰啊。
林小七听得耳朵痛,却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那个,那个,过年好啊。”
李子亦这才罢休,悻悻说道:“嗯,看在你这么主动给我拜年的份儿上,这次就原谅你吧。你还在京城吗?今天忙不忙?”
林小七如实说道:“还在,今天不忙,正准备出去走走呢。”
“那正好,我也在京城呢,也不忙,也正准备出去走走,不如一起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李子亦欢快地说道。
林小七本想拒绝,可是想到李子亦虽然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但是却改变不了没有家人的事实,骆安琪也已经离世,可能同样从“爱之家”出来的她,能给李子亦带来一些慰藉吧。想到骆安琪,林小七突然觉得有点感伤,拒绝的话再说不出,只好应道:“我是没问题,只是你不会不方便吗?”
李子亦笑道:“没事,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等着瞧吧。”
两个人又约定了见面地点,大概的的行程安排,林小七就带着百灵和魏林出发了。
虽然是大年初一,街上却依然熙熙攘攘,热闹非常。按照以前在D市的经验,今天街上应该是冷冷清清的,店铺和商场也不会营业,京城的风土人情,果真不一样。
尽管有一点点堵车,但还是很快就到了和李子亦约定的见面地点。这是京城有名的民俗商业街,各式特色小吃、民俗商品,应有尽有。林小七从车窗向外看去,街上的人摩肩擦踵,热闹非常,心里不由得犯嘀咕:李子亦傻了吧?这要是被人认出来,还不得被人群挤死。心里这样想着,却还是和百灵一起下了车,魏林自己去找地方停车。才走出了没两步,魏林却把百灵叫住了,低声和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才开车离开。
百灵走到林小七身边,笑着说:“刚刚魏林跟我说,街上人多,让我照顾好姑娘,别被挤着碰着了,他很快就会回来,会暗中跟着我们的。”
林小七听了,笑着说道:“魏林心还挺细的,不过我看他也是白嘱咐了,你怎么能想不到这些呢?”说着却也不再多问。百灵笑了笑,更不争辩。
又走了没几步,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小七,林小七。”林小七听出是李子亦的声音,转过身,看到街口有个人朝自己走来,戴着黑色绒线帽,黑色口罩,穿着短款黑色羽绒服,蓝黑色牛仔裤,黑色运动鞋,除了俊朗的身形在人群中有些打眼外,还真看不出这个人就是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李子亦。
待李子亦走近,林小七笑道:“这就是你的妙计啊,从头到脚乌漆墨黑的,就露着俩眼珠子?”
李子亦看见林小七,眼睛都笑弯了,说:“不然还能怎么样,我现去整容也来不及了啊。”说着伸手去林小七的手,“走,带你去尝尝咱们京城伟大的小吃。”
这时百灵却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林小七身前,嗔怪地说道:“小七,这位是谁呀,也不给介绍一下。”
林小七先是一愣,继而想到大概是百灵不愿意自己泄露真实身份,便笑着说道:“百灵,这是李子亦,鼎鼎有名的大明星,你想必听说过;子亦,这是百灵,我的好朋友,我自作主张带她一起来,你不介意吧?”
百灵笑着对李子亦说:“你好!我听过你的《那年夏天》,很感人。”
李子亦也是笑着说道:“你好,谢谢你的夸奖,小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人多才有意思呢!”说着又问道:“百灵小姐是京城人吗?听口音不像。”
“我在国外长大。”百灵回答道。
“那普通话说得这么好,很是难得呢。”李子亦赞许道。
“多谢。”百灵微微低头轻声说。
林小七在一旁却不耐烦了,说道:“哎呀,我说你们两个就别互相夸来夸去的了。正好百灵和我都还没有来过这里,你赶紧带我们去看看到底有什么新鲜啊。”说着一手拉起百灵,一手牵着李子亦,向前面走去。
身后不远处,一个同样一身黑色服装的人,对着三人的背影,举起了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