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几个丫鬟都挤了厨房里干活。
“燕窝碎毛多，沙也多，挑到我眼睛都花了。”夏菊道，她是白玉蝶的丫鬟，一边挑毛一边连声抱怨着。
“哼，吃这些廉价的燕窝碎，也不怕不消化！”秋兰一边摘菜一边道，她是二夫人的丫鬟，平时她最看不惯的人就是三少奶奶。
春梅听了，笑道：“三少奶奶吝啬嘛，不像大少奶奶，她吃的都是最好的顶级燕窝盏。”她之所以笑，是因为她就是大少奶奶的丫鬟。
双儿插嘴道：“燕窝盏根本不用挑毛的，春梅姐，你最舒服了。”
“冬香比我更舒服呢！”春梅把话题转移到了一直沉默的冬香身上。
冬香是二少奶奶的丫鬟，她抬起头道：“你们好端端的为何说到我的头上来？”
“难道不是吗！”春梅一脸的不屑，“程府上下，有谁不知道二少奶奶的娘家最穷，连燕窝碎都吃不起，最多吃的是银耳了，我真羡慕你呀，连毛都不用挑了！”
春梅一说完，旁边的秋兰接口道：“对呀，听说二少奶奶嫁进来的时候最寒碜了，连嫁妆都没几件呢！”
“大少奶奶就不同了，她的龙凤镯子戴到满手都是呢，二少奶奶才戴了两只，敲也敲不响啦！”夏菊也道。
“你们说得对，我家小姐的娘家最有钱了，自己也是知书达理的。”春梅平时最喜欢跟人这几个丫鬟攀比，不管是外貌还是其它，总之她都要比她们几个好。
夏菊笑道：“可惜呀，她嫁给了一个傻子！”
“这是命中注定的，也不能怪别人的。”
……说着说着，话题开始变了，她们几个开始口无遮拦的说坏话。
“二少奶奶她是又小器又穷又凶。”
“三少奶奶就是死要面子，却没有本事啊！”
“哈哈哈……”
白玉蝶白天在出彩坊受了一肚子的气，不料来厨房也能听到下人在说她坏话，立即走了进去，“你们说完够了没有？再大声点说啊！”
丫鬟们立即噤声，行礼道：“三少奶奶……”
扫了她们一眼，白玉蝶开始发飙，“刚才是谁说我死要面子？谁又说我没有本事的啊？”她用扇子指着夏菊，“是不是你说的？”
夏菊立即摇头，“不是我，是春梅说的。”她指了指春梅。
“不是我，是秋兰说的。”春梅立即否认，她指了指秋兰。
“不是我，是冬香说的。”秋兰也否认，指了指冬香。
冬香瞟了一眼秋兰和春梅，低头道：“三少奶奶，我错了，我也是听二少奶奶说的。”
“是她？！”白玉蝶的脸气得有些扭曲。
双儿有些讶异，其实刚才说三少奶奶坏话的人是春梅，说二少奶奶坏话的人是秋兰。不过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所以保持沉默。
——贤良种田妻——
昨晚的事，白玉蝶最终忍住了，并没有去找何小小当面对质，而是想出了另外的法子去宣泄心中的愤怒。
一大早，白玉蝶只身来到专门打小人的巷子，在街上买了一个纸小人，在上面写上何小小的名字，然后开始愤怒的轮起鞋子就打：“我打你的小人手，让你没鞋光脚走！打你的小人口，让你一吃东西就会呕！打你的小人肚，让你永远怀不上孩子！打你的小人头，让你头晕……”
“三少奶奶，这么巧啊！”这是一把声音打断了白玉蝶的话。
白玉蝶立即用鞋紧紧捂住纸小人，生怕被人看见上面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明婶，她家也是专门做染布生意，不过规模要比出彩坊小很多，又因为她的染布坊离出彩坊并不远，所以相互都认识。只见她一身黑衣，愁眉苦脸的样子，她问道：“明婶，你也来打小人吗？”
“是呀，”明婶点点头，说道：“我家最近运气一直不好，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小人。”
“明婶，你家里有丧事啊？”一般来这里的人都是打小人，只有死人才会来这里烧完元宝蜡烛香之后才打小人的，而明婶的一竹篮子都是元宝蜡烛。
明婶一听，眼泪掉了下来，“我儿子前天去世了。”
“不是吧？”白玉蝶怔了一下，才道：“可我前段时间在街道上碰见他，他看起来脸色很好的啊？”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婶抽泣道，“前天中午他跟人打马吊的时候，糊了一把十三幺，大笑了三声就忽然倒在地上死了。”
明婶越说越难过，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白玉蝶安慰道：“明婶，这种事谁也料不到的，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我相公死得早，现在连唯一的儿子也死了，孙子又年幼，就剩下我和媳妇二人，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呜呜……”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想把染布坊卖掉，三少奶奶，你们程家的染布坊这么大，回去让程夫人帮忙留意一下，看内行人有没有人愿意买的。”
“好……”白玉蝶忽然意识到到什么，笑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