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汪燕起身了,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八分满的红酒还有两个高脚红酒杯,忽然笑着对黎馨儿说道:“咱们喝点酒吧。”
不知道为什么,黎馨儿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延斌的影子,这红酒,还有这酒杯,大概是延斌常来消遣的用品吧!那汪燕算什么?延斌真的爱汪燕,还是汪燕也只是他消遣的用品?
黎馨儿和汪燕坐在沙发上,开始喝酒。
汪燕大口喝下一口后,眼睛盯着杯子里剩下的红酒,笑着说:“你看我有多大了?”
黎馨儿这人最不喜欢说好听的话,眼睛看到的是什么就说什么,她说:“你大概二十八的样子吧。”
汪燕一听,一点高兴的神色也没有,令黎馨儿以为是自己说大了。
只听她冷笑一声,说:“二十八?二十八八百年前就不属于我了,我今年已经三十五拉!”
黎馨儿是真没看出来她会有这么大的年龄,从汪燕的各个方面来看,都看不出是个五年前就过三十的人。也许她根本就没有仔细瞧过她的脸,恰好今晚她又化了妆,掩饰了一部分。
三杯酒下肚,汪燕已经有了半分醉意。
这时电话又响了。
电话的铃声让汪燕忽地精神紧张起来。
黎馨儿拿起电话,是林太太,她说她零时有事,不过来拿衣服了。
汪燕听说是林太太,神情又是一落寞,失望,从她的眼角显露出来了。她缓缓地说:“好,都不来了,都放我鸽子吧!”
她晃着酒杯,说:“每种酒都要有适合它的酒杯去盛,酒才显出它的美丽。每个女人都是酒,而男人是酒杯。可是,为什么我至今没有找到我的酒杯?”
她真是醉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像是要落泪的样子,这与平常的她大相径庭。
黎馨儿坐在她身旁,说:“会有的,只是时间未到。”
“时间未到?我已经三十五了!我告诉你我还是处女,你信不信?”她用迷离的眼光看着黎馨儿。
黎馨儿笑笑,说:“我信。”
她是真信,这世界上真的是什么样的女子都有,没有什么好不信的,黎馨儿已经习惯去接受这世界上所存在的一切了。
“十年了,我和他在一起十年了,我是真爱他,但是我不知道他爱不爱我,他从来都不碰我,他顶多吻我,可是,我已经是三十五岁的女人了,他难道不知道该给我什么吗?我十年来只守着他一个人……可是,我又不能下贱地去勾引他,我知道我要是那样做了,他就会离开我,他喜欢我这样,生活简单,不强求,做个好女人……”
汪燕说着,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然后说:“我真是羡慕唐简,真是羡慕她!她自由自在,想尝试什么样的杯子就尝试什么样的杯子,不用为要做个好女人而累。”说完,她看着黎馨儿,说,“我忽然,想有个家,或者,做像唐简一样的女人。”
黎馨儿突然意识到,原来,做个好女人也是件痛苦的事,那她原来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呢?
忽然,她想起了延斌,也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黎馨儿对汪燕说:“其实你不是个好女人,或者说不是个彻底的好女人。”
闻言,汪燕一愣,她继续说:“因为,你爱上的人有自己的老婆和家,而且你还让他爱上了你。”
“你怎么知道?”汪燕奇怪地看着她。
黎馨儿说:“一个三十五岁还未和自己爱的男人结婚的女人,必定是爱上了不能结婚的人。我不但知道,还知道那个人是谁。”
汪燕一下子清醒了八分,有些生气地说:“话是不能乱说的!你不懂他的身份,他随便一翻手都能把你捻死!”
黎馨儿冷笑,此时的她,还不能懂汪燕说的这些,等到她懂得的时候,她才知道,学会一样东西,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生活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代价是生活这个市场上的等价交换守则。
黎馨儿看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这个为了一个男人耗了自己十年光阴的可怜女人,她忽然想让她明白一些东西,女人没有多少十年可以耗,更何况是个已经快四十的女人。
如果她爱上的人不是他,她现在必定过着的是幸福的安宁日子,过所有好该女人应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