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对方的视线,银多多的脸色渐渐好转起来。轻轻的吸一口气,她紧握的双手一点点松开,神色恢复如初。
“尊敬可亲的皇帝叔叔,谢谢你治好多多的病哦。”揉了揉仍优点胀痛的肚子,银多多脸上熟练的挂起猫儿般惹人怜爱的表情,“可是,多多是个可爱无敌的女孩子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呢。”
心中有些讶异对方的变脸之快,可是千翎的脸上却没有多余的情绪,他只是淡淡颔首:“好。”
“太好了!”多多蹦蹦跳跳的网门口走去,却在将要离开的时候转过头来一笑,“作为报答,多多会经常来陪皇帝叔叔解闷哦,您不用太感激了,哈哈哈!”
千翎有些呆楞的看着快速消失踪影的多多,过了一会儿,眉宇间有些无奈,却只是如此而已。
对于这个潜入皇宫中的奇怪女子,他并不存在什么忧虑。身为太子的漓儿很早就能够独当一面,很好的治理整个国家。如若是有心之人派遣探子过来,都只有消失这一种可能,更不会被带到自己这里了,况且,对于那个奇怪的孩子,他也存在着几许好感。
明明是极度伤心的,却可以一瞬间恢复笑容,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这种近乎于倔强的脾性,总是让他想起她。
倔强么……
或许是吧……
只是又看着画陷入沉思的他没有注意到门口那若隐若显的湛蓝色衣袍,而此刻她心中所认为的倔强女子脸上早已不见那毫无所谓的笑,她只是死命的握住手心的玉配,才能抑制住嘴中的呜咽声。
她最后凝神看了一眼画中的女子,眼神复杂的转身离去。
“你怎么样了?”
平复心情的多多刚溜达到了太子在宫中居住的太洛殿,迎面就是一个略带急切的怀抱,耳边的声音有着失而复得的惊喜与庆幸。
多多有些纳闷的看着把自己紧紧抱住的太子殿下,眼角瞥见太监总管以及四周护卫可以放的下一个鸵鸟蛋的嘴,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别看我,我也不清楚你们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抽风了……
像是察觉到四周异样的目光,千若漓稍稍直起身子,眸光深沉的看去,视线所及之处,莫不是颤抖着身体低下头去。
千若漓对此刻的反映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当他看见一向皎洁若猫儿的她一脸苍白的倒在自己的怀中,他的心竟莫名的痛楚,愤怒,还有一丝……恐惧。
是的,恐惧。
那一刻,他怕以后再也看不见他偷偷打瞌睡的样子,他看到钱时眼中放光的样子,他自以为的诡计被戳穿时懊恼的样子。
他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他最最伤心的夜晚,竟只用眼中闪耀的自信和坚强让他的心意外平静下来。
所以,不惜带他去精通医术的却很久未见他人的父皇,只求,不要在回到过去没有他陪伴的日子。
他一直都没有承认,日不能食,也不成眠,心心念念都只为抓住那个胆敢冒犯他的人,不是为了惩罚他,而是那个夜晚,是他自母妃去世以来睡的最安宁的一个晚上,他急切的想弄清其中的一切。
他看着眼前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多多,突然笑了起来。不似以往深沉中带着冷漠,他眼中的阴霾在此刻尽数散尽,取而代之的是豁然开朗的欣喜和决心。
母妃,我找我想要的了,不论如何,就再也不会放手。
多多眼晕晕的看着笑的比花还灿烂的千若漓,深情有些恍惚:要死了,要死了!本来就够好看了,居然还笑的这么妖孽~~~~啊啊啊,我应该没流鼻血吧?
双手捧住多多的脸,犹疑一下,还是将吻轻轻落在多多的脸侧,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同时僵硬起来,喉间流淌出愉悦的笑,语调轻柔中带着宠溺:“身体刚好,到房中休息,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亲昵的捏了捏多多的手,千若漓才满意离开,景苑国的使者已经在昨日抵达京城,他该为今晚的晚宴作准备去了。
侍从们一径离去,很快,偌大的宫殿中只有多多一个人傻站在原地。风萧瑟的吹,某人继续石化中……
“主上,苑景国的使者已经在行馆住下了,请贴也已经送到他们的手上。”
“恩。”千若漓恢复了一贯的笑容,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仿佛方才的笑只是他人的错觉,他眼眸斜倪,王族之气毕显无遗,“来的人是谁?”
“是景苑国皇帝的亲弟,王爷墨子砚,还有丞相之子妖玉莲。”
“哦,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呢。”千若漓眯起了眼,颇感兴趣。
墨子砚,与其兄,也就是景苑国皇上同为太后所生,破受先帝喜爱,听说曾一度被人猜测会是下一代君主,后不知何因只为王爷,却因其兄的信赖,掌握着朝中大权,实力不可小觑。
妖玉莲,为丞相独子,有景苑第一美男之称,誉为“玉莲公子”。其父乃两朝元老,却不被先王所猜忌,只因其为人清廉,品性高雅,手段高明,年轻时,寒士出身的他曾一举铲除朝中奸邪小人,削弱贵族权力,助先帝独揽大权,如今与王爷二人共辅朝事。虎父无犬子,这样的人,其子也不会是个空有其貌的人吧。
心中快速整理近几年从探子那里得到的情报,千若漓回身吩咐:“交代下去,好好接待来使,不可出错。”
“老奴遵命。”总管匆匆转身离去,开始准备布置今晚的晚宴。这是太子把政以来,第一次接待来使,可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的,否则就是多十条命也不够用啊……
“安剑。”
“属下在。”
“你还记得前日收到的密报么?”
略一回忆,安剑马上领略到千若漓的意思,不由一惊:“您是说……”
“沙刍进犯,元初城危。”
“恐怕是来缔结盟约的吧。”千若漓了然的一笑,“我本无意合作,只当看他们斗,坐收鱼翁之利——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安剑静默不语,虽然隐约猜到主上改变主意的原因,可长时间为下属的他很明白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
“既然敢对我的人出手,就要作好迎接我愤怒的准备!”
清冽的狠绝的话语很快便被风吹散,却已然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兴亡和无数百姓的即将迎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