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夭扛着揽月,三五个起落就来到了王府的高墙上,回头看看那一群明火执仗往怀思阁赶去的侍卫,心里不由大大的嘲笑了一把,说什么楼胤瑄是天琉大陆的战神,他的王府如铜墙铁壁一般严不可破,现在怎样?还不是他爱来就来,要走就走!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一股很强大的压力于无形中从他身后升起,将他死死地钉在围墙上动也不敢动。往前一步就是王府之外,可就是这一步,他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莫夭知道,他被发现了,而且这个人有很强大的气场,很有可能就是楼胤瑄本人。他是何时来到他身后的,他之前一点都没发觉,还在那里沾沾自喜,想来都觉得可笑。
看来,今天想将揽月掳走的计划是失败了。莫夭暗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转过身,对面屋顶上,一人如标枪一般笔直兀立,那一身的气概,便是在惊涛骇浪中也不动如山。
莫夭心中赞叹了一声,此时方才相信传闻不虚,也许只有这样一个人才能当得起“战神”二字吧。
“想不到惊动了贤王殿下,真是莫夭的罪过。”在真人面前就没有作假的必要,莫夭大方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那人却是不言不动,只冷冷地注视着莫夭,一身黑衣仿佛与夜色融成了一体。
莫夭皱了皱眉,他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当当的角色,这下被人漠视了,心中难免不快,也盯着对方不语,两人僵持了起来。
然而时机对莫夭来说却是不利的,那一群侍卫已经打起火把追了过来,虽说莫夭不惧他们,可他今天是栽定了,来的人越多,他就越丢脸。这对一向爱面子的莫夭来说,可是一件大大不好的事。
可是,就这样放下揽月走,心中却是大大不甘,而揽月是他看中的人,在她身上做手脚又舍不得,正在踌躇之际,忽听一人懒洋洋的道:“莫先生,你就这样抓了本王的丫头去,本王要使唤人时该找何人?要不你换一个,下面的人随你挑。”
高墙下那些侍卫闻言黑了脸,就这样被他们那无良的主子给卖了。
这声音慵懒至极,仿佛是于睡梦中被吵醒,还带着一丝迷糊,可听在莫夭耳中却是大惊失色,听这意思,难道对面那人不是楼胤瑄,他才是?
这时,一人轻飘飘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身上松松垮垮地挂着件袍子,一看就是才从床上起来的样子。面容精致坚毅,一双眸子比天上星辰还要亮上三分,发丝飞舞,如妖似仙。
“你才是贤王,那他是谁?”
楼胤瑄看了一眼燕渠,但笑不语,手一伸,“把揽月给我,本王既往不咎。”
莫夭大呼一声惭愧,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居然把那黑衣人错认成了贤王,就他一个已是难对付了,再加上真的贤王,今天更是讨不了好处了。
干暗杀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会分析形势,莫夭心念急转之下,大大方方地将揽月交给了楼胤瑄,“王爷莫怪,在下只是开个玩笑,刚刚听到了些风声,所以才找揽月姑娘说说话,没别的意思,莫怪,莫怪。”
一听与揽月有关,楼胤瑄挑了挑眉,“是什么风声?莫先生不介意说与本王听吧?”
莫夭道:“这事我已与揽月姑娘讲清楚了,王爷可以自行问她,我只能说这事千真万确,千万要小心。”
楼胤瑄看了揽月一眼,见她脸上犹戴着面纱,一双明眸露在外面,隐隐带有泪光,真是楚楚可怜。抱着她的手就紧了紧,对莫夭道:“你去吧,没有下一次了。”
楼胤瑄这话说得平和,可在莫夭听来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胆气不由寒了寒,深深地看了揽月一眼,纵身投入黑夜之中。黑夜,那本就是他最好的归处。
楼胤瑄看着他消逝的方向,良久,抱着揽月转身而去。刚才若不是发现莫夭真的对揽月有一丝关切之意,他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他走的。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够多的了,这次就当是为揽月积福吧。
回到怀思阁中,楼胤瑄才解了揽月的穴道。拢雪与扬花见揽月赤足散发的一身狼狈,便一人去给她拿鞋,一人打水给她梳洗。
清理完毕,楼胤瑄才问道:“刚才莫夭的说是怎么回事?”
揽月想了想,便将莫夭对她说的话又重香复了一遍,眼巴巴地望着楼胤瑄道:“王爷,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假的?我一个小丫头,有谁会想要杀我呢?”
楼胤瑄听了,眼神越发深邃了起来,揽月虽说身份有些特殊,不是一般的小丫头,可毕竟是个小女孩儿,就他知道的这几方势力,都没有要她命的必要,那么会是谁呢?
想了一阵,没理出什么头绪。可不管是谁,他都绝对不允许有人危害到揽月,于是他下令道:“从今日起,揽月就住在我房中,我就不信了,还有人敢在我房里杀人!”
将她放在眼皮底下,或许这样才能让他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