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阳刚刚露出笑脸,凯月闭着眼睛,犹在梦乡中。
“姑娘,醒醒,皇上派人来了。”春红不顾自己肥胖的身子,尽力快速跑来,看来事情真的很紧急。
凯月被吵醒,揉揉自己朦朦胧胧的眼,努力恢复清明。这大清早的,谁鬼哭狼嚎呀。正要责备,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身处古代,前途叵测,一肚子的气便先咽了下去。
凯月咬咬唇,挤出一个微笑:“妈妈,皇上?,有何事?”
“快,快,要来不及了。小亿,快给你家主子梳妆。”春红顾不得喘气,对着小亿挥手,让凯月快点起来。
凯月起了身子,穿好衣服,眼里有一丝疑惑,却什么也没说。兵来将迎水来土堰,怕什么?管他什么事,总有解决方法。
小亿上前,为凯月梳妆。虽说看过白衣女子的样子,但那毕竟是朦胧的。而现在如此清晰的面对这个身体,凯月微微赞叹着。斜斜的坠马髻与柔顺黑亮的发丝相映得彰,芙蓉如面柳如眉,眼角有些上翘,勾勒出一丝妩媚,眼神中透露着自信。俗话说相由心生,真是不假。偏生肤色白璧无瑕,眼神清亮,睫毛弯弯,小嘴嘟嘟,又带着之前就有的清纯,妩媚与清纯,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很好的融合在一起,真是倾国倾城。花魁当之无愧啊。
小亿给她穿上一身湖色缎花紫底锦衫,系上银色暗纹绸带,配上花香四溢的香囊,艳光四射,有如神女下凡。
“小姐,我们该走了。”小亿的声音,使得恍惚中的她回过了神。她压根不晓得路,只得跟着小亿走了。
穿过花团锦簇的抄手走廊,到了暗色门前,凯月抬头一看,龙飞凤舞写着璟泰阁三字,小亿在身侧悄悄地说:“小姐,我不能陪你进去了。你自己得多加小心。”
凯月含糊地“嗯”了声。一个人走进了房间。面见皇上,到底有什么事?
刚进入房间,只见窗边站着个男子,长身玉立,器宇轩昂,一身黑衣,在边角用金丝绣着龙纹。凯月知道这就是皇上南枫了。这么多天来,凯月听的最多的名字,就是这个了。小亿看上去对皇上恨极,每次都是直呼其名。南枫旁边还有一个老者,却是半男半女,看来是太监了。
那个男子缓缓转身,凯月见了,倒是恨得牙关都咬紧了,因为这个人,和现代薛寂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头上束着金冠,穿着古装,凯月都要觉得,是薛寂穿越了。薛寂,哼!他的样子,她是死也忘不了。
往事铺天盖地而来,凯月慢慢地攥紧了拳头,用力让自己回过神。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为人控制的秦凯月了!薛寂,薛寂!你给我的,我无法‘报答’,这一次与你相同的人,我不会放过。之前我还在遗憾没法回报你给我的折磨,现在,机会来了!
秦凯月细看一番南枫,依然同薛寂一模一样。凯月的身子轻轻的摇摆一下,抿紧了嘴唇,喘了一口气,真当是冤家路窄。她的眼中慢慢都是恨意,就是因为他,自己遭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巴掌。就是因为他,自己成为禁脔,急躁下失去了生命。虽说,最大的缘由在爷爷那里,可是,他如果能相敬如冰,自己还会跳窗吗?
巴掌,侮辱,禁脔,每一样,都是她的逆鳞!
现代斗不赢他,难道,古代还会斗不过?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她还真是不甘心。凯月原是想看戏,这下子,完全被激起了斗志。
“丞相之女秦凯月拜见皇上。”凯月只行了个礼。叫她下跪,她还真做不到。
“丞相之女?哈哈,好个丞相之女啊。我们南国堂堂秦大丞相通敌卖国,千夫所指。而他的掌上明珠可是怡红院的头牌啊,人尽可夫。哈哈哈……”南枫看了看秦凯月,不得不承认秦凯月确实很美,但美的事物被糟蹋,岂不是更有看头?听完南枫的话,凯月也不气恼,目光淡淡的扫过南枫,孤傲之中带点讥讽,顿让人心生惧意。这个人,真是和薛寂一样讨厌。凯月心里闪过厌恶。
“皇上既然要如此践踏自己的面子,民女也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皇上说家父通敌卖国,可否拿点实质性的证据出来,仅凭一纸书信——更何况还是皇上您的人发现的,到底是事实还是……恐怕只有皇上自己清楚吧。”凯月了解事情大概,怎么会任人辱骂。再者,这个皇上,又是自己最恨的模样。在怡红院她还要安身,自然要装柔顺。但在这皇上面前,既然他已经这么恨自己,不屑自己,何必还要委屈自己?
南枫紧紧地盯着秦凯月,心下暗自私咐道:秦凯月这一席话倒也不卑不亢。说的正中要害。
“哈哈,难不成,是朕要诬陷秦岳?”南枫的话中带着嘲讽,谅她再厉害也找不出证据。
“民女不敢,只是寻常百姓都听说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必学识渊博的皇上也应该知道吧?”
“大胆刁民,一派胡言,竟敢反抗皇上,眼里可还有王法!”身侧的公公立刻上前喝道。
“王法?眼前的不就是王法么?”凯月斜睨着南枫道:“皇上说什么不就是什么,难道还有人敢违抗么?”凯月朱唇微启,看似臣服,实则话里有话。现代商场里德尔虞我诈凯月见多了,栽赃嫁祸也不是没有。这种事,她也有经历过。再说,说两句话就算反抗,这还真算得上王法!凯月性子中的执拗被激起了,她大大的杏眼一眨不眨,眼中透露着坚持。
南枫危险的眯起双眼,这女人,虽说看上去柔软,但在强权面前竟然如此淡定。有着冷静的头脑,还敢暗中指自己栽赃嫁祸。即使借别人100个胆也不敢,如此胆识在男人中也是少见。更何况区区一女子,不免起了几分赞赏之意,不愧是秦岳的女儿。
一想起秦岳,南枫的脸就由晴转阴,栽赃给他都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实质的进展,真是老狐狸。南枫心道:在秦岳那儿吃的亏,难道在他女儿身上讨不回来?之前不动他女儿是想趁机威胁他,现在他敬酒不吃,只有吃罚酒了。
想到此,南枫威严地皱了皱眉,发问道:“你一介平民,为何不下跪?”
凯月早就知道他要借此发难,不卑不亢地说:“皇上,您似乎忘了,在家父判决未下来前,民女有权利不下跪。”来之前,她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最讨厌向别人卑躬屈膝。
听到这话,南枫更为生气,是,先皇对秦家宠爱万分,早就让他们只行礼不必下跪了。但那是先皇,他南枫可不会这么慈善。“今时不同往日,朕叫你跪下就跪下。”南枫冷冷地说出一句。
见凯月没有丝毫反应,依旧直挺挺站着,如同一支竹子姿态美妙。
南枫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秦岳,是你自己自找的,秦凯月,只能怪你有个‘好’爹爹。南枫一个箭步上前,腿一抬,往她刚养好的腿上踢去。只听见“啪”的一声,凯月敢养好的腿又断了。
秦凯月顺势倒在了地上,刺骨的疼痛紧紧地攫住了她的心。但她忍着,不发出一丝痛苦的叫声。凯月明白,这时候的痛苦正是敌人最大的快乐。她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秦凯月低头,不让南枫看见自己眼中的疼痛与怨恨。薛寂的一巴掌她忘不了,而今番南枫更深的惩罚,她自是铭记于心。她从未受过这样的苦,她绝不容这苦白白受到。
南枫,你很好!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你算。薛寂的那一份,也由你领了。两辈子,我都会栽在你们手上吗?绝、不、可、能!
皇上又如何?伤害我者,绝不放过!凯月一字一顿的在心里说道:这辈子,不报此恨,誓不为人!
秦凯月眼中慢慢都是风暴,再抬头,她已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