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掩的大门透出微弱的光线,正准备往自己家走去的脚步顿了顿,洋洋倒退两步,轻轻的推开那虚掩着的门。
偌大的客厅只开着小灯,看不到丝毫人影,显得格外幽暗清冷。
洋洋小声的走进来,小声的叹了口气,小声的坐到沙发上。
屁股下不舒服的触感让她纠了纠眉头,伸手一抽,下一秒的动作就定格了。
是一份报纸,而摊在眼前的正是那如幽灵缠身般的字眼,巨大的篇幅几乎霸了大半的报纸,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
小手下意识的收紧,紧紧的揪住已经发皱的两角,桑牧焱的话像恶鬼一样缠上大脑,如影随形的纠缠着。
不,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背叛他,她做不到,就算是欺骗桑牧焱她也不能让自己背叛他。
可怜的粉嫩唇瓣几乎被咬的出血,洋洋站起身,僵着身子准备往回走,却在卧室门口看到了一动不动的桑泽朗。
她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关系,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寒冬飞雪的冷意一点点在弥漫,慢慢浸袭着她。
“你……你没事站在那里干嘛不出声,想吓死人啊。”洋洋得理不饶人,大声的怒喝,声音却控制不住的丝丝颤抖。
桑泽朗缓步走进,沉稳的脚步就像在地上狠狠的敲下钉子般牢固却依旧无声,随着走近,灯光照亮了逐渐清明的五官,深刻的俊脸上没有熟悉的轻佻笑容,甚至透着淡淡的冷漠。
洋洋勾了勾嘴角,在心里安慰只是幻觉。
“我吓人还是你做贼心虚?”桑泽朗站定在洋洋跟前,高大的身躯带着不可忽视的压力俯视着身前纤细娇小的身躯。
“我……我做贼心虚?我偷你什么了我?”
“是啊,你偷了我什么……”
似是在问她,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桑泽朗猛的伸手,大掌捏住洋洋的下颌,然后将她的脸缓缓转到一边对着沙发上的报纸,凑近她洁白的耳际,用着很轻很柔的嗓音问道,“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刚刚还捏在自己手中的报纸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摊着,那大到无法忽视的篇幅上,清清楚楚显示着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让她顿时哑口无言。
她可以反驳,她可以否认,她甚至应该反过来质问他为什么结婚不告诉她,但是她没有,只是傻傻的看着那报纸,怔怔的出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默认’让他鹰般的黑眸染上火光,俊脸上像是罩上了腊月冰雪,冷的叫人不敢直视。
“我只问你,接近我为什么?”
洋洋抿紧唇瓣,直摇头,“不,不是……不是这样……”
“钱吗?权势吗?”根本不给她解释的几乎,桑泽朗怒吼。
头一次看到发怒的桑泽朗,洋洋惊的目瞪口呆,她想解释,她有好多话要解释,可是这一大堆话偏偏在关键时刻硬是哽在胸口挤不出半个字,她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不是……不……”
洋洋急的只能直摇头,眼眶都泛红了,却硬是将水雾给憋了回去。
“这些呢?够不够?”一个扬手,一大叠照片在四周飞扬而起,张张都是她今天跟桑牧焱在餐厅的场景,只是拍照的人技术相当高明,每一张都恰到好处的捕捉到了他们交谈比较缓和的一刻。
仰头,看着照片缓缓的飘落地上,有一张甚至就这么瘫在她脚边,她眼皮底下。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说。”桑泽朗冷着声,始终面无表情。
她想说的是她没有背叛他,她没有要背叛他,她不想啊,但是出口的话却成了,“我是不得已的。”
“哈哈,不得已?桑牧焱给了你多少好处?说,说啊,我出双倍,我出十倍,够不够,够不够啊。”
黑眸闪着狂怒的火焰,桑泽朗狠狠的抓着洋洋的肩头愤怒的狂吼。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有苦衷,我真是的有苦衷啊,我是因为……”
“苦衷?哈,你就这么想做桑氏少夫人吗?”怒目瞪着洋洋,桑泽朗狠利的话语如同尖锐的刺刀直扎洋洋心底,“你让我看清了钱和权势能让女人贱到什么程度,你,只让我觉得恶心。”
吸了吸鼻子,洋洋慢慢冷静下来,抬头,蓦地,笑了,“是啊,你说的对,我就是贱,我就是这么一个女人,看清了吧,我就是这么一个女人,爱慕虚荣,贪慕权势,我要的就是钱和权势啊,谁要是出的起价我就给谁办事。”
犀利的眸光直逼洋洋水眸深处,良久,桑泽朗蓦地扬起嘴角,缓缓凑近那清淡如兰的气息,洋洋闭起眼睛,一边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实情绪,一边不想看到他眼中如此不堪的自己。
“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轻柔的话语带着暖暖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却刺的好像冰刀,又痛又冷。
扬了扬嘴角,洋洋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好好照顾自己。”
转身的那刻,她能看到某处的伤口正如自己的脚步一样,一步一刀,泛着生疼生疼的痛楚。
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可惜他看不到,直到走进自己的家里,关上门的那刻,几近崩溃的情绪终于崩塌,纤细的身躯滑下门板,洋洋蹲在地上,放纵自己呜咽出声。
从来没想过一线之差的背叛竟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只有经历了刺骨的心痛,她才明白:
她的代价,爱上了那个男人却在一瞬间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