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院墙也不高,云层仿佛就在头顶飘移,抬起头、伸出手,才知道苍蒙蒙的天遥不可及。院子里有十几个小朋友一起玩,她却喜欢一个人看天。
一个小男孩依偎在她身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她,这个小男孩是她的弟弟。来了很久,她才知道,这里是孤儿院,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一颗糖果、一块饼干,她都省下来给弟弟吃,那时候,弟弟依赖她,她感觉自己很高大。
那天,下雪了,她喜欢雪,可孤儿院的阿姨却不让她看雪。夜深人静,她趁小伙伴和阿姨们都睡熟了,就溜到孤儿院后面的小花园里,拿瓶子收集未融化的雪。昏暗的灯光下,她玩得不亦乐乎,手脚冻得僵麻也浑然不觉。
漫天火光映红了她的脸,烤化了残雪,熊熊大火吞灭了孤儿院的房子,她吓呆了。惨叫声、呼救声传来,她猛然惊醒,想起弟弟还在房里,她尖叫着向火海里扑去。烟薰火燎,焦热炙烤,她不知自己在大火挣扎了多久,昏倒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躺在病房里,雪白的被褥、雪白的墙壁映入眼帘。一个年轻男子正看着她,笑脸明净,她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八岁,阿姨和小朋友都叫我妞妞。”
“呵呵,我叫温宇淳,以后你叫我淳哥哥,我给你取名字叫温柔,好听吗?”
“好听,淳哥哥,这是天堂吗?”
“这是病房,你好好听话,安心养伤,我就送你一个天堂。”
……
温柔裹紧柔软的蚕丝被,擦掉眼角的泪水,回想似梦似真的场景,恐惧笼罩心头。十年了,她又梦到了孤儿院的大火,惨叫声仿佛仍在耳边回响。
孤儿院失火那晚正是十二月二十四日,除了她,阿姨和小火伴们全部葬身火海,平安夜并不平安。那一夜,她死里逃生,十二月二十四日就成了她的生日。
窗外雪花飘飞,映衬着亮黄的灯光,水珠晶莹,飞雪唯美。
温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不管眼睛是睁是闭,眼前总有红彤彤的火光闪现。她将脸埋进软枕里,唉声叹气,恐惧和悲伤将她紧紧包围。
“淳哥哥,淳哥哥……”
以往她晚上做了恶梦,总会哽咽着喊温宇淳,很快,温宇淳就会到她房间里看她,抱着她软语安慰,直到她再次入睡。可今晚,她喊了很久,也不见温宇淳的人影,她更加害怕,紧紧抱住枕头,窝在大床一角,一动也不敢动。
她平静了一会儿,披上外衣下床,趿着鞋到门口,打开大灯。明亮的灯光充溢房间,慢慢驱走她的恐惧,她长吁一口气,打开门,去了温宇淳的房间。房里没人,床上的枕被也没有动过的痕迹,温柔不由担心。
“淳哥哥,你在哪里?”温柔边开灯边找人,楼上的房间都找了,也没人。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温柔忙迎出来,看到保姆兰姨上楼。
“小姐,少爷出去了。”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你们从外面回来不久,他就出去了,有几个小时了。”
他们从夜巴黎婚纱店回来,温宇淳到她的卧室,两人亲昵了许久,直到她昏沉欲睡,温宇淳才离开,深更半夜,他又去哪里了?
“小姐,现在刚凌晨两点,你去睡吧!我在厅里,有事你就喊我。”
“没事,兰姨,你也挺累的,回房休息吧!”
和兰姨说了几句话,温柔就回房睡觉了,见她入睡,兰姨帮她掩好被子,才离开她的房间。听到兰姨下了楼,温柔又轻手轻脚起来,去了温宇淳的房间。
刚才她进温宇淳房间时,看到床头柜的抽屉开着。温宇淳一向注重细节,不会不关抽屉,除非走得特别匆忙。温柔在这座豪宅里住了十年,很少看温宇淳的抽屉,今天她突然来了兴致,想了解温宇淳的秘密。
温宇淳在楼下的书房处理公事,有重要的客人来就到会客厅,这两个房间平时总上锁,不经温宇淳允许,连温柔都不能随便进。温宇淳的卧室都是一些个人生活用品,温柔对书房和会客厅兴趣不大,她只关心温宇淳的生活隐秘。
打开的抽屉里有几个红色盒子,只有一只打开了,另外几个密封完好。温柔拿起红盒子,看到上面的Durex的字样,不禁面红心颤,又将盒子重重摔进抽屉。
红盒子上写明是避孕套、安全套,并注明是超薄型、情迷装。温柔确实很纯洁,但她也知道Durex安全套是干什么用的,女校里的老师着重讲过,并提醒她们要随身带一盒。不主动去寻求快乐,遭遇攻击时也能用上,以防万一。
温宇淳跟她坚守约定,不等到她满十八岁,不会跟她行夫妻之事,可他的抽屉怎么会有安全套?而且打开的盒子里所剩无几,他一个人是用不上的。
他一定有别的女人,今晚他去干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温柔心底泛酸,隐含怒气,恶梦带来的恐惧和悲伤也消失怠尽了。她犹豫了一下,抱起所有的Durex红盒子,回了房间,她要好好研究一下。
温宇淳的手机关机了,温柔给他发了恶作剧的文字信息,又拍了红盒子的照片,给他发了彩信,用套套吹了气球,也拍下来给他发过去了。
她边摆弄安全套边胡思乱想,一会儿就有困意袭来,她把红盒子堆到床角,倒头便睡。她心里生气,却很快入睡,半夜浅眠,再无恶梦来扰。
一觉醒来,温柔掐着双额坐起来,看到窗外白雪纷飞,银光明亮。
钟表的时针指向八点,她心里一急,忙翻身下床,才想起今天不用上学。她站在床边,伸着懒腰吁了一口气,就到洗手间洗漱了。她在镜子前比划半天,才化好了淡妆,把安全套盒子扔进抽屉,换好衣服,就下楼了。
“兰姨,淳哥哥回来了吗?”
“少爷还没回来,黄律师也等他呢。早餐做好了,你现在吃吗?”
“一会儿再吃,我去找黄律师。”
黄律师是温宇淳公司兼职的法律顾问,四五十岁的年纪,人很随和。他经常来找温宇淳,温柔跟他说过几次话,在温宇淳的朋友中,她跟黄律师最熟。
温柔的想法很简单,她想通过黄律师了解温宇淳,还有温宇淳的敌人秦兽其人。她到客厅刚跟黄律师打了招呼,还没来得及说话,温宇淳就回来了。
想起抽屉里的安全套,温柔暗哼,看向温宇淳的目光饱含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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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