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错的!这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气压。此时,她还不知道,有一种名叫内力的东西于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她只是缓缓抬起左手腕表,头一回无法捉摸,手中的暗器能否快得过对手。
月寂双拳挡在身前,拇指轻抚着腕表突出的白金扣子,同时脚下有节奏的蠢蠢欲动。她有预感,眼前人比她遇见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强。
“且慢!”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年老却不失浑厚的急吼!
但青幽是黑衣男的护卫,只听命于他一人,何曾因外人的一言便住得了手。
形势急转直下,月寂眼前一花,一个佝偻的身影挡在身前。
“且住手!”
“叮!”
“老太君这是作甚!”烁小皇子魂都差点没了,几乎吓出一身冷汗,幸好皇兄及时出手!凭青幽的身手一成功力打下去,颜如花年纪轻轻承受得住,但六十有五的老太君定要一命呜呼。老太君追随丈夫为国征战几十年,其夫及三子皆为国捐躯,是历史上第一位女将军,受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烁小皇子万不敢把她当街截杀,不过是小孩子脾气,只要出口气就好,但绝对是知轻知重的人。
月寂盯着地上的血红玉佩半晌,随即抬眼看向黑衣男子。突然,她瞳孔骤缩,黑衣男腰间的血玉不见了!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血红玉佩世上少之又少,因为红得太鲜艳润泽,跟他黑色的锦衣形成鲜明对比,她一眼就认出它原来是挂在黑衣男腰间的佩饰。他的动作太快,她根本看不清楚是怎么出手的,然而血红玉佩千真万确打落了名唤青幽的护卫。月寂嘴唇哆嗦了一下,终究没有惊叫出声。此刻,她清楚的知道,他若然要她的命,不过是瞬间的事。
“老身向太子殿下、烁小皇子请罪。”月寂看向舍命挡在她身前的人,正是此前恍惚间醒来三次隐约见过的老人,她声声唤唤的君儿,险些让她耳朵生茧。
月寂几乎要切的一声,不是皇子就是太子殿下,这天要下红雨了!
“臣妾(奴婢,奴才)向太子殿下、烁小皇子请罪!”身后跟随老太君而来的一众人等也都跪下。
“老婆婆,你都几十岁了,跪几个年轻人干嘛。”月寂不忍老人家一把年纪也要卑躬曲膝的跪别人,这声音,她没有记错,正是这位老人家在自己病危的时候,一直坐在她床边,声声念念的唤她君儿,亲自给她喂药。
老人家气喘吁吁,不忘急急催促道:“快,快跪下向太子殿下、烁小皇子赔罪。”
“你开玩笑吧?我月寂一没跪过天地,二没跪过父母,凭什么跪他们!”
为了挡下刚才那个人的攻击,月寂之前失血过多,刚刚积蓄了全身的力气,虽没有暴发出来,这时一松,竟有些疲软之感。一连串的打击太大了,她正想找个途径发泄惊慌无措的情绪,现在哪怕是玉皇大帝出现在她面前,她也照打不误!凭什么!让她穿越!带着个臭皮囊肉身穿越!
“大胆!在太子殿下、烁小皇子面前无礼还有理了你!颜如花,你当真是天下第一奇葩!”澹台雅尽可能蔑视地嘲讽,全然不觉此时的表情,比不识大体的月寂更不堪入目。
老太君一听,生怕太子和烁小皇子听信澹台雅谗言,月寂会获罪,急急朝那两男叩首,“太子殿下,烁小皇子请恕罪!她是成国公府失踪十五年的嫡孙女,自小流落民间,不懂规距,冲撞了太子殿下和烁小皇子。但玉君真不是故意的,老身自找到她开始,便昏迷了十天,不久前才苏醒,她并不知晓发生何事。望太子殿下,烁小皇子海涵!”
“你是说,她是成国公府失踪十来年的嫡长孙女,未来的太子正妃,颜玉君?”
黑衣男缓缓开口,声音暗暗磁沉,与他的眼睛一样透着隐隐的孤寂,但他说话的时候唇线微抿,透着冷酷,一股高傲尊贵的王者之气顿生。月寂看出,他貌似是个表面温柔,内里腹黑的男人。
神马!月寂越听越不是味,敢情这老人家把她认作自己的孙女儿。
“老身不敢欺瞒,这事儿千真万确。”老太君大气不敢喘,这太子殿下神秘莫测,比皇上都要难以捉摸,做出的举动常常出人意表,生怕这事到他嘴里会变味儿。
“她就是失踪十五年的未来太子妃?”凤脩谨美眸略过惊愕,而后立即现出厌恶的神色,“比颜如花还要低了千百倍的档次,怎当得起太子哥哥的正妃!我要回去禀过父皇,你根本配不上太子哥哥。”
澹台雅的俏脸毫不掩饰的闪过喜色,满含希冀地快速看了黑衣男两眼,似亵渎又似羞涩般快速移开美眸。
她是丞相府的表二小姐,原先打的算盘是待叶表姐当上太子正妃,以姐姐对她的疼爱,定会容纳她当太子侧妃的。但后来听说先皇给太子赐婚的成国公嫡长女回来,她一时万念俱灰,但这下一见此人比颜如花更不堪,心下立刻欢喜雀跃。当下为了显示官家小姐的矜持和大度,一时心思陡转,鄙夷地看着月寂。
月寂看看老太君,看看两男两女,以手抚额,“你们认错人了,我是月寂,月亮的寂寞,不是你们所说的颜玉君。”
“不会的!”老太君紧紧攥着月寂的手,沧桑的脸老泪纵横,“你就是我的君儿啊!”
“孩子!你跟你妹妹颜如花是双胞胎,你们俩生得一模一样,单凭容貌来说,你定是成国公府的嫡长孙女,我的亲生女儿啊!”一直搀扶着老太君的贵妇,成国公夫人,正两眼晶莹地闪,那是兴奋的泪花。
月寂看得一阵心烦意乱,所有的事情都来得太突然了,“别说了,我真不是。”说着,甩开她的手,就要遁走。她太累了,不,应该说,饿得慌,身体发虚,她又怕麻烦,不想跟这些人废话。
“君儿是不是还在怪祖母十年前把小小的你放在战场里不闻不问,任由敌军将你俘虏?”老太君恸哭,想起前尘过往,泪流满面。富贵的生活环境并没有让她好过,因为那件事,多年来食不香寝不安,过早的苍老,皱褶满布的脸不显富贵人家的红润,很是枯瘦。
月寂皱眉,离开的脚步不作停顿。
“好!玉君既然不肯原谅祖母,祖母这就把这条不中用的老命还给你!”话落,老人家很是硬气地一头撞向一旁的石墙。
说起来现任成国公,即颜玉君的父亲好赌成性,不是那么够聪明的一个人,多年来全凭老太君撑起一个诺大的成国公府!几十岁的风吹雨打,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嫡长孙女,以为有生之年找不着,以为早死在十五年前,却在她绝望之际又突然出现,出现了却又无情的不认她,这般大起大落,怎不叫她老人家心力交瘁。也罢了,为了消除她心中的怨恨,活了几十年的老命还给她也罢!
“老太君!”
听得身后乱如麻的惨叫,月寂烦闷地回头,本想喊一句:都别吵!却惊见老祖母撞墙,额头鲜血淋漓。
月寂脚下一滑,失去淡定,哭!听过为爱殉情的情侣,为国牺牲的士兵,就是没见过为她这棵狗尾巴草自杀的老人家!